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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回以一视,眼生犹疑,半响,只让小青去外头作耍,且令他将门带上。自此,屋内只余六人,刘攻,宋墨,章歌白,弥修,初临与青语。
宋墨第一句便是让青语拜在弥修门下,初临被劈得尚回不过神志,青语已毫不犹豫下跪,口呼师父,给弥修重重嗑了三个响头,弥修笑意不深不浅,受了青语的大礼。
初临直到被使唤着倒请师茶,还晕乎得厉害。若他没记错,凡入道门者,便不许再沾染凡尘事。
昨夜听青语诉情一宿,言犹在耳,恩怨纠葛堪只听明五六分,可怜着为情所苦的青语和章歌白,盼着花开结果,有情人不离,可今这一遭,唱的又是哪出?
看着弥修乐呵着喝下请师茶,从袖兜里掏出一支紫檀簪,初临的心不由一紧。
契丹人喜戴手镯,他们大庆则不论老幼男女,皆爱发簪,这簪也分个三六九等,做工不同,材质不同,这里面的意头也各不同。之前恩主买给他的福簪,含有福禄寿的意头。
而紫檀做的簪子,只有一类人能戴。
绝尘世、断情根的道家弟子。
青语若就此簪上,日后便不能再与世女续旧缘……
“情深缘浅,强求不得,今生只望不再牵连她。”想起昨夜的无声泪言,初临不忍地别开头,原本有些模糊的事,渐渐浮清。
世女不容青语有事,而刺不拔,刘君妇又岂肯罢休,恐是他家恩主从中周旋,让她们双方各退一步,这才有了弥修上人认徒一幕。
或许在恩主还未开口前,青语已料算到这一桩,才跪得那干脆利落,初临越发心疼,那般玲珑剔透的男儿呵……
弥修闭眼念着道家经文,双手掌心向上,紫檀簪静躺其间,幽幽泛泽,让人心底阵阵发凉。
初临奉完茶,犹豫半晌,退至宋墨身后。无论如何,活着才有希望,此时若丢了命,还谈何往后。
他家恩主曾直面讥讽弥修上人是瞎道,可观上人平日的举动,却是半点不像目不能视物者。现下,正稳稳当当将发簪往青语那一头鸦青上送。
簪子入发时,屋内响起一声呜咽,如负伤幼兽的悲鸣,震得初临几近忍不住鼻端眼周的那股酸意。
“瞧你那点出息!”
急吼与碎了一地的杯盏,是刘攻的震怒;额上的殷红与红得几近滴血的眼眶,是章歌白的绝望;僵直的背,漠然的神情,是青语的隐忍。此时此刻,有的只是痛失所爱的三名凡夫俗子,说不上谁比谁苦,谁比谁痛。
弥修神色不曾变动过分毫,轻摆衣袖,让青语起身,章歌白却匍匐跪倒,哽咽乞求,“姑姑,我反悔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成全我们吧!”
哪里有半分天皇贵胄的模样。
刘攻气得浑身直颤,也不忍着,抬腿就踹,宋墨侧身一挡,遮住初临的视线,是以初临只闻得其声,不见其形,可也委实够心惊。听那声响,是实打实落在身上,生生挨了这十几脚,也够章歌白受的。
章歌白也不喊疼,只一个劲求刘攻成全,后头越说越不像样,连做猪做狗都喊出来了,刘攻气得七窍生烟,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刺过去,说是于其让她丢他哥哥朝阳皇子的脸,倒不如现下便了结她。
宋墨急忙让惊雷卫出来拦着,自己将初临护在怀里,半点隙缝都不透,本是不想让他受惊,可光听那劈里啪啦一通乱响,初临反倒被自己凭声拼凑的打斗场面给吓得脸色煞白,担心与他同样不识武功的青语受剑光刀影所伤。
刘攻的身份摆在那,宋温几个既要拦着,又不能错手伤了她,束手束脚间,章歌白身上被刘攻划了好几道口子,偏她还不解气,手腕一转,剑往青语喉头直刺。
洛青语是章歌白此生的逆鳞,一碰就疼。宋墨就曾说过,你就是从那硬骨头心头剐下一块肉来,她眼都不带眨一下,可谁要惹着洛青语,她就是浑身碎得只有牙齿能动,也要活活咬死对方。
刘攻攻势极狠,若只有青语一个,是怎么也避不开的,或许是觉得不好白受人家一生师父三个响头,弥修一手拨开青语,另一手用两指轻轻夹住刘攻的剑尖。
可,终是慢了一步。
在那当口,章歌白急怒,扬声大喝,振臂一挥,甩开宋温和思特,直逼刘攻。
她怒言,“刘巩,我要你命!”
喊的不是化名,乃今上名讳,说的是大逆不道的妄言,蒲团大的铁扇直取今上命门,若非那些暗卫反应机警,被利刃封喉一招毙命的,恐就是今上了。
就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