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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他下楼。他说要背我,我拒绝了。上了摩托车,我的脑袋一阵晕眩,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就这么一抱,他的热血冲动起来,忘记了我是个病人,忘记了天在下雨,忘记了自己在开摩托车,一下子冲出去,刚拐第一个转弯口就扑通一下摔倒了,我的腿被发动机压住,等他慌里慌张把我扶起来时,我的腿上烫起一个亮晶晶的大水疱。我没有任何心情再去医院了,扭头走回去。
那天他一个人在雨里呆了好久。
以后好几个月我没有再和他吃饭,尽管他总是打来电话。快过年的时候他说想和我一起在蛇口过个年。我说我要回家。他说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我说我坐飞机。
那时深圳没有机场,到广州白云机场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我说不用了,飞机是早晨7点半的,我上半夜就得走了,有中巴很方便。他说不行,那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走不安全,还是我去送你。
我没话好说。他又赶紧说,我会开公司的车去,你放心是面包车不是摩托车。说完又叮嘱一句,就这么定了,我去送你!
那天晚上他陪我吃晚饭,就在蛇口紫竹园的路口。我想早点上路,他说不用,下半夜一两点走都来得及。我没有再催他,觉得有一辆丰田面包车应该没问题。我们就继续边吃边聊。半夜快1点时,有点冷了,我们就上了路。
那年月深圳到广州没有高速,国道也不那么平坦,许多地方是沙土路,很颠簸。他一路上安慰我,说别担心肯定来得及。一会儿问我渴不渴,一会儿又问困不困,我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因为这一夜我别无选择地跟他呆在一个车里,他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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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成了别人眼里的流沙(2)
开到凌晨4点左右时,他说要找地方加油了,于是车就开进了路边一个加油站。加油的师傅可能刚从打盹中醒过来,问他加多少?我听见他说加满。油加完了我们就又上路,这时我开始有点睡意,便闭上眼睛。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工夫,面包车开始抖动起来,像犯了哮喘的病人一样越来越厉害,最后熄火了。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啊。”他说。然后不停地打火,可车就是打不着了。“是不是油有问题?”我想到路边可能是个黑店,是不是汽油里加水了?
我这么一说汽油,他猛地清醒过来,说坏了,我加错油了。我说这车不烧汽油吗?他说不烧汽油烧柴油,人家提醒过我,可我忘了。
他沮丧得一塌糊涂。我立刻睡意全无,要赶这么远的路他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这可怎么办,离广州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车停在农田两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漆黑一团,我望着他,他已经开始冒汗了。片刻他说:“你坐在车里别动,我回去找那个加油站,让他们帮忙把油换掉。”
“你怎么回去?好远呢,天又这么黑。”我有点担心他。他看也不看我就推开车门说:“记着呆在车里,你不动就没人知道车里有人,我跑回去,要快点了。”说着就下了车。
我的心立刻突突地跳起来。我知道他跑回去至少要10多分钟,回来时人家不会跟他跑,要20分钟,这么一来我至少要独自一人在这个野地里呆上半小时,我有些不安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躺下来,这样外面真就看不到车里有人了。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赶紧坐起来向外看,他正提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桶吃力地走过来。田间一个早耕的农民跟他说话,他告诉人家油加错了要换油呢。
换油的过程历历在目,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先是用一根塑料管伸进油箱,像给家里的鱼缸换水那样轻轻地吸了一下,油没出来,又吸了一下,还是没出来,再吸,他急了,狠狠地吸了一口,结果满嘴里都是汽油,脸上衣服上都是。如果那时候有一点点火星,他立刻就完了。油在汩汩地向外流淌,他朝地上唾了几口,然后对我说:“快了,别着急。”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心里的怨恨化为一丝感动。
换好油已经5点多了,我们开始以飞驰的速度向白云机场赶。
他紧张得要命,两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我怕出事故,一遍遍提醒他慢点慢点,说要是赶不上飞机就明天再走。
“不,”他说,“我一定要叫你赶上飞机。”
我不再说话,心想听天由命吧,反正说服不了他了。到了广州天已放亮,红灯一个接一个,在一个十字路口,面包车跟一个右转弯的车碰在一起。我心想这下彻底完了,警察朝我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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