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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季瑛是怎样死的?”
特以鲁道:“王爷勿忧;阿术将军正指挥精锐将扬州分割包围;城破指日可待。那郑季瑛是孤军深入;陷入重围;见突围无望;跟几名士卒一同自尽了的……”
他说到这里,便听外头“咕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二人忙打开房门,只见兰芽一动不动伏在地上,已晕了过去。
真金此刻的心情复杂已极,见兰芽在外偷听,晕倒在地,却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特以鲁见他茫然无话,上前将兰芽扶起来,半拖半抱,放到屋中床上。
兰芽悠悠吐出一口气来,双眼未睁,一双手却牢牢攥住了特以鲁的衣襟,断断续续问道:“他……他……”她急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特以鲁知她心意,从怀里取出一柄折扇道:“自尽的数人已经掩埋,这是士卒在尸首旁找到的,上头有字有画,又有落款,是与不是,姑娘一看便知。”说着将折扇塞到兰芽手中。
那是一柄温润腻滑的湘妃竹扇,扇骨在灯下幽幽泛着红光。兰芽颤抖着将扇子缓缓打开,展到一半,一丛桀骜的寒菊潇潇疏疏显露出来——笔法画意、结构布局,都再熟悉不过!
兰芽此时已知无幸,心下一阵激痛,“啪”地一声,折扇掉落,人又软倒在枕上。
真金捡起折扇,展开到头,见右边写着一首题画诗: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极磊落的一笔柳字,下面的落款正是,襄阳郑四!
特以鲁轻声询问真金:“可要去请大夫?”真金道:“不必,你下去歇歇吧。”
待特以鲁无声退出,真金倒了杯水递给兰芽。兰芽摇手示意不要,半响,忽凄然一笑,说道:“王爷,你知我方才临睡前想些什么?”
真金柔声问道:“什么?”
兰芽伸出右手,颤巍巍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手势说道:“我想人死了,若真有来世,我便嫁你为妻,报答你这一世的恩情。你便娶多少个妻子,我也不恼,只好好地服侍你。可是王爷啊,你瞧,我如今要报答你,只好多等一世了。你肯等么——你还是别等了罢,我……定是个不祥之人……”
真金猛地一拳砸向墙壁,压抑着冷冷喝道:“别说了!”
兰芽合上双眼,不再说话。
真金把手中折扇摊在桌上,慢慢看那诗句与图画,一笔一笔临摹那字迹。临了一忽儿,闭上眼睛,想象作诗人的样貌衣着,言谈举止,口中无声念诵: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心下暗想:此刻窗外便有风,徐徐懒懒,却是南风。
这一夜不知不觉间过去,天明时九歌踢踢踏踏走来,在外叩门叫嚷:“姑娘,快起来看宝贝!这宝贝,你猜上十年也猜不到……”
房门原本没关,她敲了两下,“咦”了一声,走进房来。一眼看见真金坐在桌旁,更是诧异,忙走到床前去看兰芽:“姑娘,你怎么——啊,你的眼睛!出了什么事?竟哭了一宿么?你……你敢欺侮我家姑娘?”
她忽地转过身来,手指真金,欲待叫骂。兰芽哑着嗓子道:“休得无礼!”
九歌急道:“到底是怎么了?”
兰芽低声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宝贝?”九歌一愣,忿忿道:“咱们的兰花又开了一朵,你看。”说着双手平举,将那盆花托起来给兰芽看。
“姑娘,这不是‘龙岩素’,这是白兰啊,说不定,还是大名鼎鼎的‘鱼魫兰’呢。”
兰芽看那兰花时,果然又新开了一小朵:花枝旁逸斜出,姿态曼妙,花朵晶莹澄澈,再无半点青色。
兰芽定定地看着这朵白花,轻声吩咐:“你去打盆水来!”
九歌依言去了,不一刻,打了一盆清水回来,不待兰芽开口便轻轻扯下一朵花瓣,放入水中。
花瓣入水即沉,只见水面轻轻一晃,花瓣已无迹可寻。九歌大喜:“入水不见,真的是‘鱼魫兰’!”
兰芽身子一晃,“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九歌吓得登时将水盆扔在地上,呆怔片刻,扑过去抱住兰芽哭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兰芽挣扎着在九歌怀里抬起头,一字一喘说道:“好一个缘分花,‘色愈碧而好事愈近’——季瑛,这真是一语成谶了啊!”
这边房里乱作一团,冬雪闻声赶来,见九歌抱着兰芽大哭,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骇然之下,撇下她两个,转向真金问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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