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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松花比甲,猛一搭眼,便如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松树。
真金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有意将嗓音压得很低,但又刚好令屋中众人都能听见,带笑不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闹也不是这个闹法儿!想教我回来,你该要‘当归’才是啊,要人参何用?”
他这句话出口,立刻有人忍不住掩口而笑。兰芽又羞又怒,满面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金恐她发作,忙吩咐众人退下,自己笑嘻嘻捉住她两个小拳头,硬按在自己胸前道:“须打得轻些,不然打痛了自己,又要怪我!”
兰芽夺手夺不下来,冷冷说道:“你放手!”
真金也不敢当真逼急了她,一哂松手。不料兰芽顺手拿起一旁桌上的一柄银锤子,毫不犹豫向他头上一掷!
真金疾闪而过,足有孩童拳头大小的银锤子“当”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得地面嗡嗡直响。窗外一只大鸟给这声音惊起,翅膀连拍,“嘎嘎”叫着飞上了旁边的大树。
真金难以置信地摸着脑袋,浑身冷汗直流——这一锤子若当真砸中,就算不至一命呜呼,总也是头破血流、伤筋动骨!这美人锤下伤,做鬼也无光!
“你……你竟敢……”
兰芽一脸惋惜,摇头叹气:“惜乎击之不中!”
真金听她居然引出张良在博望坡用大锤投击秦始皇的典故来,不由连气带笑,连连咳嗽。气闷中又夹杂了三分伤情,暗道我在她心目中,只怕也真就跟那残暴无道的嬴政差不了多少!
他怕兰芽又来行凶,忙弯腰抢着将锤子拾起。起身后再看她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并没有来抢的意思。他心中不由又是一喜:
她不来抢夺,足见适才只是一时激动昏了头。也是,她若当真要我性命,这些日子里不说一千回,试上一百回总是绰绰有余。她今日才动手——啊,总是相处日久,未免有情……
他一时忧一时喜,忽而嘴角上翘,忽而双眉紧皱,倒令兰芽警惕万分,不知这人又有何花样要耍。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咳嗽一声,回禀说:“王爷,桑大人派人回来了!”
真金连日来心心念念便是此事,一听这话,顿时将风月抛在脑后,心急火燎推门问道:“来人在哪里?快叫他过来!”
兰芽见他头也不回去了,心中又是屈辱又是酸楚,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狠狠一跺脚,回身扑倒在床上,抱着那只玉色夹沙、装满菊花瓣的枕头痛哭了起来。
报讯之人是昼夜兼程,一天半宿便赶了回来。向真金禀告周察并同党已全部拿到,并没逃走一个。
次日傍晚,桑图带同大队人马也回到了荆门。
真金从大都带来六个护卫,目下桑图找回了三人。另有两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还有一人的尸首在山涧中找到。
真金与这几个护卫感情很好,闻听噩耗自然痛惜不已;桑图与周察这一仗,又折损了近百士卒;加上周察三番两次,苦苦要取他性命——因此真金眼下对他恨之入骨,心中盘算的只是,该当将此人先送到大都去见父亲,还是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但几个兵丁将浑身是伤的周察带到面前时,他却又释然了许多——自作孽不可活,如今此人已然是阶下之囚,又何必多说。
因此他并不发怒,只淡淡说道:“我有一事不解,盼你赐教。我到襄阳第二日便将你关押,是惩处你不尊王命、荒淫无度。但你往日军功卓著,些许风流罪过,至多不过是罚俸降职,倘若日后将功补过,官复原职甚或加官进爵都不为妄想。可你一不做二不休,竟派人追杀于我,这是为何?即便你将我杀死,燕王在你襄阳地面失踪,这个责任依旧要你来负。你这却是为了什么缘故?”
周察满脸血污,但毫不颓丧,单看眼中神采,半点也不像个败军之将。他轻蔑地看一眼真金,声音嘶哑:“我想喝杯水!”
真金便命:“拿水给他。”
周察接过一碗凉水一饮而尽,放下碗苦笑道:“即便你不来寻我的事,我也要去大都寻你父子!便是这个缘故。”
真金冷冷道:“我父子有哪里对不住你了?”
周察低头道:“成王败寇,我既斗你们不过,那是天亡我蒙古草原,多的话就不必说了。”
真金大怒:“你这话是何意?”
周察低头沉默,任真金怎样逼问,再不肯说一句话。
真金无可奈何,只得命人将他押入关押死囚的大牢,多多加派人手,严密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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