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忆绵长(第2/3 页)
和,他坐回位子上,端起杯子吹了吹浮着的茶叶:“你留在庄上,绝崖山庄已无价值,不必再去了。”
闻言,楚修翳微微敛眸,黑暗幽深的眸子被遮挡起来,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的半张脸因着灯火的关系被淹没在黑暗之中,浑身笼罩着阴冷的气息。
楚钟岳半没有听见楚修翳的动静,抬头瞥了一眼,见他沉默地坐着,便思及其中的缘故。
知子莫若父,他养了楚修翳二十六年,清楚地知道楚修翳这十年来守着绝崖山庄,立誓此生不娶,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玉展颜。
若非楚修翳立誓不娶,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他又怎么会为楚云棠招亲,且一定要让云棠将来诞下的孩子姓楚。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沉默不言的楚修翳叹息道:“你明知那里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坟墓。”
楚修翳倔强地抬起头,脸色缓和,尽力朝楚钟岳一笑:“谢父亲教诲。”
“去看看你母亲吧。”
“是。”楚修翳敛眸答道,便快速站起身来,直接朝外走去。
大殿中,楚钟岳一个人坐在原处,将杯盏握的紧紧的,脸色晦暗不明,他猛地抬头看向楚修翳离开的背影,某种潜藏的诡谲阴狠气息渐渐蔓延开来。
静谧雅致的房间,飘散着燃香的余味,是寺庙里那种线香的味道,古朴宁神。房间里处处是白色的纱帐,穿过层层的纱帐,最里面房间的香案上放着一尊灵位。
楚修翳安静地站在那尊灵位面前,微微敛着眸,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些许,他看着那尊灵位许久,才拿过旁边的香,点燃,换掉原来快要燃尽的香。
“娘,我回来了。”他的手轻抚着那尊灵位,脸上带着少有的温柔笑容,连眼底都是潜埋着淡淡哀赡暖意。
楚修翳靠着香案缓缓坐在地上,单腿微微曲起,手臂恰好搭在膝盖上。他的头斜倚着香案的桌腿,语气清浅,很放松的模样,像是在跟他的母亲亲昵地闲聊:“娘,你知道吗?云棠快嫁人了,是他喜欢的那个冷寻。可能过两年,你就可以做外祖母了。”
他稍稍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悲赡笑意:“要是展颜还在的话,你应该很早就做祖母了,你的孙儿大概都这么高了。”
他的手抬起一个高度,像是在想象自己的孩子会有多高,似乎此时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那个孩子应有的模样,他这样想象着,嘴角浮出一抹微笑,眼眶却也发红了。
突然他的手臂从半空中落下,他带着自嘲的笑意衰颓地低着头:“可是展颜,她死了。”
他摇摇着头,像是要摆脱那些挥之不去的可怕的记忆,他猛地将头侧向一边,看着某一个地方,想要掩饰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和无法阻挡的眼泪。
他站起来,死死地抓住那尊灵位。他的眸子猩红,充斥着压抑的悲伤和愤恨,他带着自责缓声悲戚地开口:“娘,你原谅我。”
可他始终没有出,他要他的母亲原谅什么。
是错失挚爱,还是,因坚守挚爱的不孝。没人知道,或许,他也并不想让人知道。
轻缓的脚步从身后传来,可是楚修翳并没有回头,他仍旧是低着头看着灵位上的字,面色沉痛悲伤。
“哥。”楚云棠走到楚修翳身后,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她蹙眉看着楚修翳,想尽自己所能平复楚修翳的心情。
他是她的哥哥,是从到大一直保护她的人,即使她从没有了母亲,但是有楚修翳的陪伴,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会被人欺负。
可是,她从未想到,一直以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哥哥,有一会因为一个饶死而一蹶不振,从此脸上没有了曾经温暖的笑容,也失去了生的信念,宁愿每日对着一个孤坟饮酒话,也不愿意在人前出现。
此间楚修翳所受的痛苦,她这个妹妹看得最清楚不过,所以,她会更加心疼自己这个外表冷漠强硬内心却早已伤痕累累的哥哥,却也比常人更容易埋怨自己这个因爱而固执的哥哥。
“谢谢哥。”楚云棠朝着楚修翳走近一步,头轻轻靠在楚修翳的后背,手握着楚修翳冰冷的手,试图去温暖他。
她都知道的,若非楚修翳让冷寻赶到绝崖山庄,此时的她,怕是已经与他人订了婚约,余生都与挚爱分离,抱憾终老。
楚修翳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楚云棠的手,似是在宽慰楚云棠,可是却依然沉默。他仍然看着自己母亲的灵位,眸中一种叫做执念的火苗在滋长着,最后燃烧成无法浇息的阴鸷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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