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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钱妈妈心酸地想,实在太像她爹!只除了颜色是她独有,从形到神,无不全然继承自尹度。
连这个死倔的性子也一样!钱妈妈恨得心里痒痒,还是只得四个字:无可奈何。
“为什么?!”钱妈妈声音小了下来,却愈发地酸涩了:“你为什么偏偏就要自寻个不痛快?如那阉人所说,只管出去玩一趟,过了这个关节,再回来就是了。再过一个月,江南就正是菊黄蟹肥之时,你去逛逛,吃喝玩乐一下也好。为什么偏偏要寻条难路来走?”
曜灵还是不抬头,平心静气地回道:“妈妈你知道为什么,又何必再问。总之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钱妈妈简直没了力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凳子上站起来的,刚才一路进来时想好的主张,此时被曜灵淡淡的两三句话,冲得连渣儿也没剩下。
方成连带几个年长些的伙计,正蹲在院里等消息,等到着急处,其中一个伙计便道:“要我说,掌柜的这回是叫那公公气昏头了。各种好地方不去,偏去那什么云南。我长这么大,除了听过这两字,就连那边过来的东西,我都通没见过!”
另一个便回:“可不是?去哪儿的路是直是弯?那儿的人长几个眼儿,我也通不知道呢!”
前一个听出来这是在打趣自己,上来就冲后面那个甩了个爆栗,后头那人摸头抱怨道:“看看你这性子!我不过玩笑罢了!”
第九十二章 角力
不想才说到这里,钱妈妈如一座黑夜里的火山,瞬间就挪到他们几个面前,开始喷火了:“玩笑!什么玩笑!黑天白日的你们几个只是玩笑不够?!活干完了就自己屋里挺尸去!一个个只管杵在这地上,是能当柴烧怎的?!能烧我就一个个劈了你们!”
听这口风不好,几个伙计一哄而散,方成却不走,眼巴巴看着钱妈妈,口中待问不问的。
钱妈妈自然对方成的心思了如指掌。若依她平日的性子,早将刚才在曜灵屋里憋出来的火,直发到这伙计身上去了。
可眼见方成可怜巴巴的模样,钱妈妈又泄了气。是啊,她与他才是一路的心思,骂他,又有什么用呢?
最可恨就是那个丫头!钱妈妈在心里恨恨地想。我们都是一片好意!你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其实曜灵并不是不明白,她心里明镜似的,有什么能瞒得住她?
可我不走是不行的,说是出去避一避,过几个月便可回来。可曜灵心里更比他人看得清楚,太后话里的深意,是恨不能她尹曜灵,永不回京来的。
她与太后角力,这事除她自己,和太后自己以的,曜灵相信,这世上再不会有另一个人知道了。
也许李公公知道些许,因他是太后身边心腹;也许老太后也知道些许,因当年自己父母之事的首尾,老太后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这二人也不地一知半解罢了。
真实的情况,唯有曜灵,和太后二人尽知。
太后势力渐壮,曜灵早知道,自己会有被逐出京的一天。其实自己能活在对方眼皮子底子,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已是奇迹。
她本来心里一直有所疑虑,为什么太后要放过自己?听过十七姨娘的话,她才明白,原来一向以来。自己竟有金符护身。
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护自己,不护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当年他们会死在太后手里?!
没错,曜灵其实早已知道,父母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了。
何干临死时对她透了风,她这些年,也自己打听。琢磨,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其实你爹,是先帝的哥哥,当今龙椅上坐的那位。其实是要叫你爹,一声叔叔的。
何干当年的话。直接将曜灵的心震了个粉碎,现在想来,依旧很有威力,每每想到叔叔二个字,曜灵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为什么我爹要出宫?为什么他们放我爹出宫,又要杀了他?
这些问题是何干无法回答的。或者说,是他留给自己,要自己想出法子来,自己解决的。
为什么出宫?这个问题对曜灵来说,远没有后一个重要。
为什么你们要杀了他?!
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动这个心思?除了你们,世上没有对我爹有那样深仇大恨!
自己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到太后,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睛。曜灵便知道,是她杀的。
那双眼睛。如枯井一般,长久的了无生趣,让这女人脸上如荒芜许久的肥田,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