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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江希凡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
江希文出现在白洁梦中是极其阴森的,全身,甚至牙齿里都是血,他在床上哭,没有穿衣服,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门上。白洁高兴道:〃孩子你回来了,到妈妈这里来。〃
江希文刚一靠近,白洁的胸口一阵剧痛,太阳照着她的白发,刺眼的白,睡衣也是白色,是纸做的冥人。
所有的镜子都被打碎。江鼎盛在劝阻她的时候,被镜子尖锐的碎片割伤了手背,并不痛,比不过心里的痛。他只是用血手抱着她,〃没关系,这样也很漂亮,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
白洁痛哭着,尖叫着,直到江鼎盛端来一杯水,〃乖,吃下去,你就能见希文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的。〃
三颗安眠药下去,白洁软软地倒在浴室,江鼎盛背她去房间。
七天以后是葬礼。在这期间,江希凡不想回家,他有种杀人的冲动,遗传的力量是可怕的。
情绪狂躁的时候,李云儿会在身边呆着,抚摩他的头发和背,〃还有我呢,我在呢,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江希凡想江希文的时候会哭,他永远忘不了江希文死的惨状,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
Lycopene、茄红素、育亨宝、洋芋、精氨酸、弗洛蒙、尾草、锯齿蒲葵、Triazolam、颠茄、石南花、木天蓼,让人浑然忘我,飘飘欲仙。真正的喜欢,是否只依赖一根头发,一句情话,一张面壁思过券,甚至空洞的回忆,就能引人遐思,诱人销魂。
明知宝物得来难,
在手何曾作宝看,
直到一朝遗失后,
每思奇痛彻心肝。
明天会怎样,后天会怎样,将来会怎样,不要去想,想了也白想。李云儿表面平静,内心恐慌,没来由地恐慌。黑暗中,江希凡就在身边,却也仿佛已经失去。枯坐到清晨,推了推他,〃起床了,不去上课了吗?〃
江希凡醒来,〃请假吧,一个星期。〃
〃我想念诗给你听,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李云儿也终于有发愁的时候了。
〃念吧,不要太长,我会睡着的。〃江希凡庆幸至少有人分担他的烦恼。
李云儿道:〃春日春风有时好,春日春风有时恶,不得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
〃果然伤感。〃江希凡转过头去又睡了。早晨七点,这个时候第一个到达教室并且面带微笑的人,是最虚伪的。最悲伤的假期是丧假。
看吧,即使悲痛,世界仍然继续,该吃得吃,该睡得睡,江希凡知道,只有养足精神,才能继续今后的日子。
白洁接了白昭宁来的电话。
〃姐,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去了。〃白昭宁眼眶红红的,〃不如先在这边放几天,到时候我来处理就好。〃
白洁哽咽着,〃这孩子,一下喝那么多……丢下我们就不管了。〃
〃唉,各人命各人定,保重身体要紧啊,姐。〃白昭宁安慰着。
江鼎盛这几天没有去公司,只是一心在家陪着白洁,她一闹就给她吃药。真好,有这样一个男人。白洁醒来的时候总是念叨着江希文的好,从小时候讲起,一直到他死去之前。
〃我想帮他做法事,让他在天上过得好好的。〃白洁对江鼎盛道,〃我总是梦见他在水池里说苦说冷说害怕。〃
江鼎盛点头,〃听你的。但你要吃饭,好不好?〃
白洁冷冷地转过头,一字一字道:〃我……要……请……最……好……的……法……师。〃
坐到餐桌前,佣人端上一碟番茄鸡蛋,白洁吐了,桌布上全是胃液混合牛奶和来不及消化的安眠药。
江希凡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李云儿说道:〃你别这样泄气,一日之计在于晨,把事情办好了,你一辈子都得这样。〃
李云儿道:〃那你叫我声'老婆'好吗,想听一下有什么感觉。〃
〃老婆。〃江希凡开始穿衣服,今天要回去。
李云儿从后面抱着他的肚子,两条腿还在床上,太阳照着,腿白得像尸体,阳台上晒着昨天的衣服和悲伤。
〃不知道我们的小孩会漂亮成什么样子?〃李云儿看着江希凡高傲的鼻子。
江希凡回头看了看她,即使有烦恼,也烟消云散。
〃我先出去,你叫外卖吃,不许自己弄菜,手才好了不久。〃江希凡拿好钥匙,〃我最迟晚上都会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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