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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之称。”
韩清商在琴桌后微微躬身,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嗓音:“陛下谬赞,微臣当不起。”
这位刚上任的年轻皇帝,位子还没捂热,便有人揭竿而起,加之朝中质疑声出,如今内外交困,政事坚难,该是焦头烂额才对,面上却依然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日日里唤他入宫听一个时辰的琴,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裴煦道:“放眼天下,当今可还有琴技在你之上的?”
韩清商愣了一下,道:“四海之大,能人异士辈出,当然有比微臣弹得好的。”想了想,又笑道:“现放着,眼前便有一个,南陵县公天赋异禀,于音律上造诣极高,听声辨音,体察入微,精准之至,心境又极好,胜过微臣千百倍。”
韩清商说完忽觉周边温度陡然下降。
裴煦淡淡道:“是啊,他小时候也是极爱弹琴的。”
殿中便有一时的沉默。
“父皇、父皇”有孩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裴煦朝外走去,见一队人马从殿前屋檐下走来,为首的妈妈抱着一个粉嫩的孩子,那孩子一身白色孝服,看见他老远就伸出双手朝他喊:“父皇抱抱。”
裴煦从妈妈手里接过他,亲亲他微凉的小脸,问道:“远儿下课了吗?”
三岁的裴思远奶声奶气地答:“下课了,儿臣见过父皇。”
裴煦见他口气一本正经,眼珠却骨碌碌直转,笑道:“那父皇考考你,今日太傅教了些什么啊?”
裴思远身上尤带着室外花木的清香,答道:“太傅教了一首诗。儿臣背给父皇听哦。”小孩子忙不迭地献宝,摇头晃脑吟道:“春风本自奇,杨柳最相宜。柳条恒著地,杨花好上衣。”
裴煦抱着他,看着小孩儿眉眼间的神色便暗淡了几分,手上却越发收得紧了。
韩清商抱了琴从东华门出来,采薇迎上去打了马车的帘子。马车吱呀一声,磷磷驶过御街。
采薇低声:“馆主,今日收到孟公子的消息。”
韩清商闭目道:“告诉他,宫中戒备甚严,我也没有办法。”
“不是这件事。孟公子要办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采薇声音便颤抖起来:“他要馆主帮他查一个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历,左臂上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胎记,那少年曾中过‘十年弱柳’。”
韩清商募然张开双眼,眸光若剑,沉声道:“你说什么?”
采薇眼中水汽上涌,将原话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韩清商五指若爪,抓住采薇手腕,问道:“他有没有说那人现在在哪?”
采薇便伏下身子,哭泣道:“恳请馆主让采薇入蜀中一趟,迎回小主子。”
韩清商看了看她,叹道:“如今荆蜀已围得铁桶一般,那里面便是一锅沸水,你既然要去就多带些人吧。我只怕吴静修和王演都已知道了,不然晚楼不会有此一问,你此去只怕要花些功夫才能找到他。”
他说得没错,采薇找到裴青时已经是这一年的年底了。
谢石背着箩筐,擦了擦额头的汗,伏天酷暑难挡,山路曲折,挥汗如雨。抬眼望去,前方小径消失处诸峰林立,林壑尤美,野花烂漫,飞瀑流泉不绝;而脚边几步之远的地方,峭壁悬岩,天光云影一线。在山间行走不多时,水声潺潺而峰回路转,曲径通幽之处,有茅屋翼然临于泉边。
谢石尚在篱笆外面便听见院中芳华和裴青的声音。
“青儿热了吧,别干了,休息一会,喝口绿豆汤。”
“芳姨我不热,我有阴江竹,能令朱夏寒。”
芳华便笑了:“我坐在屋里都一身汗,你哪能不热,胡说什么?”
“真的,芳姨,我看着这些竹子就一点也不觉的热。”
谢石推开篱笆门,见院中坐在地上的两人都转头看他。裴青面前的地上散着一堆竹篾片,地上尚有一个编了一半箩筐。见他回来了,立刻从地上起来,十分高兴地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他。谢石也不推辞,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停下来喘口气时,裴青已经将他背上的箩筐卸了下来。
“阿奴回来了,慢点喝,屋里还有。”芳华笑着接过箩筐转身进屋去了。
裴青站在一边见他喝完了,便接了空碗,谢石看了一眼,他手上还有些细小的擦伤和划痕,却是比前些日子强多了。从胸口掏出一盒药膏递给裴青。
裴青见了一愣,连忙摆手,道:“谢大哥,不用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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