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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忍俊不禁,俯身抱起这个肉球,见曲皇后已经迎了过来,想把永真递过去,小孩子却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将口水喷得裴青满身都是。
曲皇后笑道:“真儿果然是喜欢你。”
裴青抱着永真与曲皇后聊了一会,见她拿出一个精美的画册,满是宫装的丽人,说是今春采选的秀女,要裴青挑一个可心的。
裴青手上打了颤,弄疼了永真,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曲皇后却嫌她碍事,让宫女抱了出去,更加热心地为裴青介绍这些名门淑女的容貌品性。
裴青脑袋里一阵轰鸣,心里反复道:他要选妃,他要选妃。
曲皇后将一本册子翻完,见裴青仍旧一脸愕然,忍不住拍他一下,道:“傻小子,你发什么浑?今年也是整二十了,该成家立业了。”
裴青如梦初醒般,只低头咬牙道:“原是皇上选妃,皇后娘娘为何说到阿柳身上?”
曲皇后并未听出他话里深意,只当他害羞,笑道:“你哥哥一早就在盘算你的终身大事,只是你那时还小。夫妻者,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婚姻者,通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如今皇上已到而立之年,却只有远儿和真儿两个皇儿。宗室之中,亦是人丁单薄,北朝来和亲,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你亦是皇家子弟,当然要为天家开枝散叶、绵延国祚。”
裴青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喃喃道:“皇上知道我不能……为什么还要我成婚……”
他声音越到后面越细,曲皇后自然没有听清,或者说她一腔热血一门心思要玉成此事,也没给裴青置喙的余地,自顾自地说:“崔家的十六娘哀家瞧着不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清闲贞静,动静得法,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弹得一手的好琵琶,与阿柳真是玉人一对。曹家的九姑娘也是不错,就是年龄小了些,你若看上了,不如再等几年,先娶侧室……”
裴青忍无可忍,终于道:“送进宫的自然都是好的,皇后娘娘当然是好中挑好,不然留在宫里岂不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他这话明明白白是在讽刺曲皇后红颜善妒,看见相貌才情拔尖的便要送出宫去,生怕日后争宠。
曲皇后不知好心怎么换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红红白白。
裴青发了这么一下飙,也不待曲皇后反应过来,便冷着脸告退了。他出了殿,只觉春寒料峭,一颗心冷透了,也没了兴致去质问裴煦,径直出了宫。
路过东亭侯府,便下车去叫门。看门的小童不认得他,只道谢石后日要去蜀中赈灾,晚上去赴同僚为他办的送别宴了,连地点也没说清便关上了门。
裴青苦笑了一下,上了车命侍从往东市热闹的地方驶去。他见谢石退可独善其身,进可兼济天下,高情远致,隐居则尽得山林之乐,出仕则风生水起青云直上,不由自叹弗如。
想起谢石蓬头垢面在锦江之畔打铁为生,在青城山中与自己采药为伴,心道果然是欲求古匠之芳躅,又合当世之轨辙,惟有绝世之才者能之。
东市之中勾栏瓦肆林立,他原想去寻谢石,刚走过一家酒楼,却听见里面哭爹喊娘地闹声一片,心中好奇,抬头一看,正是前次来过的秋波弄,便走了进去。
那楼中客人早已散去,一圈打手摸样的人将戏班子围起来。高高的戏台上坐着一个锦衣之人,旁人一人正不住朝他点头哈腰,连连告罪。台下一圈人当中围着的正是当日扮演陈妙常的旦角。
那戏班班主苦着脸说:“公子大人大量,何必与她一个戏子计较。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那锦衣公子哼一声,抬头望天:“你让我饶她,明儿个谁饶我啊?”
班主又道:“她身为乐府贱籍,是早就被人定了的,公子何必为难我一个下人?”
锦衣公子转头道:“谁定了她,也要给我崔九三分薄面。你说,是谁定了?”
“是我定了她。”
崔九见门口立着一个青年人,尚未及冠,头戴布巾,手摇玉骨扇,面如桃花,当真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正是长乐侯裴青。旧年害他得了疯病沦为全城笑料,又被老父家法处置禁足一月的始作俑者,顿觉屁股隐隐作疼起来。
裴青一步迈进来,琉璃灯下含笑道:“我瞧她伶俐乖巧,原想等她这月唱完便接进府去,怎么,崔公子也看上她了?”
崔九见他一身华彩,宝光流转,眼角眉梢无不带着天然的风流,身子便酥了半边,气焰也短了几丈,又忆起此人心狠手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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