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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主春阳船运后,她便没一日舒心过,每天到得比所有人都早,也比他们晚下班,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她有将近十八小时耗在公司里,只为尽快熟悉航务流程,上手父亲留下的事业。
当然,扯她后腿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叔叔白景地,他串联一干老臣杯葛她,企图独揽大权,侵吞她父亲辛苦建立的公司。
要不是她反应及时,手中还掌控大部分股权,恐怕早被一脚踢开,以年纪太轻、不足以担当重任为由在公司里被架空。
想起那些令人作呕的贪婪嘴脸,白萦曼明灿的美眸一沉,将重要文件锁进保险柜后随即搭乘电梯下楼,徐步走出早已空无一人的寂静大楼。
晚上八点五十分,这大概是她进公司后的第一次“早退”。
“你迟到了。”
大楼门口的圆柱后方阴暗处亮起一点红光,淡淡的烟味飘散在空气中,抽着香烟的男子斜倚着柱子,声调冷峻。黑暗遮住了他脸上神情,却遮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侵略霸气,他就有如一只野生狮子般,充满教人胆颤心惊的危险。
“拜你所赐,我空闲的时间并不多。”白萦曼不卑不亢,毫不怯懦地回视道。
男子发出似笑非笑的轻嗤,挑了下眉。“敢让我等的女人不多,你是第一个。”
她反讽,“如果你能先收敛起爪子,也许我会表现得温驯些,不再劳你纡尊降贵。”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当初只要你给出我想要的,自然省了现在这些烦心事。”他给过她机会,可阶她不识抬举。
“你想要的,只怕我给不起。”她很清楚单纯的妹妹绝对应付不了他,也不想断送妹妹的未来。
“给不起?你以为我能接受这个答案?”沉着声,男子捻熄手中的烟,缓缓现身。
黑暗中,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昂然挺立,五官立体有型,浓眉之下的黑瞳炯炯有神,目光如刀似刃地看向眼前女子。
他在打量着她,也在评估状况,冷冽的俊容令人猜不出心思。
同样的,白萦曼也在观察着眼前的对手,她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淡淡道:“接不接受已经不重要了。你没听说我已把妹妹赶出去,和她断绝姐妹关系了吗?她早就不是白家公主了,你从她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若妹妹身上已无利可图,他大概会打退堂鼓。
“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要她?”湛问天冷厉的眸子一眯。
她挑起眉,回以一脸讥诮。“你还没抢手到让一对姐妹为你反目成仇。”
“给我一个理由。”他冷声说。
“何需理由?你也是踩着一堆尸体往上爬的人,你会甘心让出到手的权力和财富吗?”她讽刺道。
“看来为了独占春阳船运,你连唯一的妹妹也不放过。”他点头表示了解。她果然够绝情。
她冷哼一声。“湛总裁又何曾心软过了,瞧你对敝公司的关照,狠绝得连条后路也不让人走,不知情的人恐怕会当你在报杀父之仇呢!”
若非他使出阴狠手段,先是放话并购春阳船运,继而拢络股东暗加施压,甚至左右银行放款速度,一步步将她逼到绝境,她也不会用到这下下之策。
在商场上,人人都知湛问天不是谦恭有礼的君子,而是凶猛聪明的野兽,见到猎物会伺机而动,等待最佳时机将对方一击毙命。
而春阳船运就像一块上等肥肉,令众人垂涎,它体质健全,员工皆拥有多年船务经验,规模与资产也颇为可观,只要稍加整合,说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为过,日月船运会想与之联姻也不难理解。
“你倒是牙尖嘴利。原来我之前还小看了你,只当你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他双臂环胸,神色轻蔑地审视她。
“在我看来,你亦不遑多让,何必再惺惺作态?你既视我如粪土,我亦视你如砾石,你我本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在乎谁被牺牲。”她一脸淡漠,语气中带着对他的不以为然,只有自己晓得心里其实又酸又涩。
她在谎言中生活了十数年,为的只是真姨的不甘心。由于自己无法爱其所爱,所以真姨也要让别人得不到幸福,甘愿在嗔痴怨妒中纠缠一生,非得看到他人也跟着受苦,历尽折磨方肯罢休。而她白萦曼也是绝对的帮凶,不仅任真姨为所欲为,更助其一臂之力。
她曾天真地以为真姨才是世上最关心自己的人,其他所谓的亲人则对她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