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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屋内没有一丝灯亮,只见陈儒生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衫,半闭着眼睛坐在安乐椅上,双手护膝,一脸泪痕,如同一尊神像。一旁的书桌上胡乱摆放着残缺不全的书籍,被打碎的酒壶和酒杯的碎片撒了一地。马德文知道自从陈儒生知道清帝退位的消息后,便一直郁郁不乐,他屏绝了家人,独自在书屋中足足待了一天一夜,不是哭泣便是怒吼或是打碎房间的器具,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一样,不听任何人的劝告。陈儒生满脸通红,喝着家乡老酒………“东北小烧”,嘘着口中的寒气,满脸充斥着失望、悲哀和痛苦。
“是德文来了!”陈儒生在黑暗中猛地一颤,坐直了身子,抹了抹脸颊的泪痕,这才发现屋内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光线也暗淡了。陈儒生对先前自己的失态苦笑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冲着家人喊道:“快掌灯……德文,见笑了。我。。。。。。。”
煤油灯下,马德文轻轻地关上房门,给兄长端来一碗醒酒的热茶,一边整理杂乱的书籍,一边笑着安慰道:“大哥也是,你一条铁铮铮的硬汉子,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气,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为了大清国的灭亡不成?”马德文知道陈家同爱新觉罗氏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有着悠远的历史渊源。陈家先祖本是明代的一员武官,后因战败才归顺了清朝,成为一名汉军旗下的军官。到了康乾年间,陈家先祖已是名将岳钟琪帐下的一员猛将,清朝历史上的战争陈家先人几乎都参加过。从跟随圣祖爷平定三藩,远征葛尔丹;雍正年间远赴青海,同蒙古叛将罗布藏丹增血战戈壁;乾隆年间从平定大小金川叛乱,降服新疆大小和卓,到剿灭台湾叛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大小沙场中皆有陈家子弟的身影。陈氏家人不但被赏赐过黄马褂,更有一位参加远征后藏抗击廓尔喀人的先祖陈世民,被乾隆皇帝赐予了“劲勇巴图鲁”的称号,在马德文看来,清王朝的灭亡,是陈儒生这位愚忠的老夫子所不能接受的。
“灭亡是迟早的事情,此乃顺应民心合乎天理之事,愚兄还不至于为此等腐朽政权流泪。”陈儒生冷笑一声,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镇静。“德文啊,孟子云‘君之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为寇仇。’自古由来,都有吊民伐罪征讨寇仇的例子。回首昔日,汤武伐纣,顺天倡义;刘邦讨秦,兴建大汉王朝;李渊起兵反隋,开创贞观盛世;宋太祖陈桥兵变,赢得赵宋江山;明太祖朱元璋顺应民意,起兵反元,凤阳乞丐变金陵黄龙。作为一国的君主,首先就要读懂‘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古话,不然就会重蹈覆辙,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中。看看光绪末年的大清江山,满清贵胄昏聩无能,荒废国事;太后垂帘听政,皇帝囚禁瀛台,维新志士血染菜市口,革命党人纷纷揭竿而起,朝纲混乱,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要他何用?”
陈儒生站立起身,替马德文拿过水烟壶,继续说:“愚兄早在湖北练兵的时侯,就知道这大清国可谓是日薄西山气势奄奄,朝不保夕形同朽木了,这等丧权辱国的政府早灭早超生!”说着,“砰!”的一声,陈儒生击打了案几一下,停顿了许久,缓缓说,“只是可怜天下的百姓,又要遭受战乱兵祸,我华夏大地又要四分五裂,可悲啊!可叹啊!”
“啊………”马德文听了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兄长即出此言,为何还要召集我和三弟赴京面圣呢?”马德文手中的水烟壶差点落在地上,他原本以为大哥是个愚忠封建王朝的迂腐书生,没有料到这种叛逆之话,出自眼前这位大清国的武举人之口。更令这位回族阿訇不解的是,既然兄长如此反感清廷,为何还要四处联系山谷的土司头人,准备建立一支号称“八旗新军”的队伍呢?岂不自相矛盾?马德文陷入了迷茫之中。
“德文,知道你听了会问,既然如此愚兄为何还要答应光绪皇帝兴建新军,也许还会怨恨我,假如没有此等事儿,三弟哈姆甲也不会英年早逝。”陈儒生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对马德文说,话语中透出了丝丝悲凉之意和对哈姆甲的思恋之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治藏必先治康
“想当年,我在湖北张之洞张大人门下做事,跟随老师吴殿英编练新军,从老师那里学到了许多现代军事真谛。”听了陈儒生说的话,马德文知道,当年作为大清国武举人的陈儒生,并没有接受高官厚禄的诱惑,而是拜在一位叫吴殿英的新军监操官门下,当了一位普通的随员。据陈儒生给马德文讲,老师吴殿英不但是一位亲民厚民的仁慈之官,更是位开办学堂培养人才的有识之士。他曾东渡日本,考察邻国的军事建设,回国后便协助湖广总督张之洞编练新军。那时候的中国军界,为了一雪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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