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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儿引见引见,打打招呼。就是你多事!”说着还指了指小屁子妈。
刘小脚替品子梳好了头,上下打量着,心里不住地叹息:多好看的小媳妇,撂地儿了,真是红颜薄命啊!可她嘴里却说:
“好了,好了!品子,你可千万别害怕,有小屁子妈,有铁柱护着,甭怕!”
品子的眼泪在眼圈里转,“大妈,您放心……”
刘小脚、大妞子、小丑、小屁子一直把他们送出小院。刘小脚还不住嘴地叨咕:
“品子,别害怕,心里塌实点儿……”
铁柱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身上只穿了件跤衣,肩膀上搭着件白小褂,黑布裤子,裆特别宽大,扎着腿,像座铁塔似的,一看就是摔跤的。小屁子妈怕品子走不动,拉着她的手,随着她的快慢走着。品子知道铁柱夫妻俩走路快,心里又害怕,两只脚总不像平常那样利索,有点磕磕绊绊的。她一边走,心里还一边背唱。
撂地儿(2)
“我看你《孟姜女寻夫》那段儿唱得挺熟,今天就先唱这段儿吧?”小屁子妈问着,“还有《珍珠衫》也不错,你看呢?”
品子点着头,没说话,心里像揣个小兔子似的。
“人家说唱戏的是疯子,听戏的是傻子,只要别害怕,别忘词儿就行。唱砸了也没关系,唱戏的不出错,卖菜的出错?就是别慌。我兜着你,放心吧!”
品子嘴里答应着,可手脚冰凉,两条腿也有点打颤。
天桥这个地方,比前门大街、大栅栏一点不逊色,名气也�不比前门大街小,给北平添了颜色。人人都知道北平有个�天桥,可又有点瞧不起它。天桥既是藏龙卧虎之地,又是�藏污纳垢之所,三百六十行,无奇不有,真是五花八门。�
品子被带到天桥,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各种各样的小吃,一个摊一个棚的,鳞次栉比。还有拉洋片的、耍狗熊的、耍猴的、耍猴栗子的〖ZW(〗猴栗子,也叫苟利子、无丢丢,一种木偶戏。〖ZW)〗、卖膏药的、卖耗子药的……撂地儿的艺人拿粉笔画个圈,就是场地儿,阔气的,还放上几条板凳。品子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她觉得是那么新鲜稀奇,看得晕头转向。品子闻着了一股大蒜炒灌肠味儿,真香啊!那边有一个大蓝布棚,上面还写了字,放着板凳,正在熬豆汁。旁边还有卖切糕的、卖爱窝窝的。品子想,等挣了钱,带小丑
来解解馋多好啊!看见“黄鸟叼签”的,她真想问一卦,看看今天能不能唱好。品子脑子里乱哄哄的,愣头愣脑的,像傻子一样跟着小屁子妈,随着人流撞来撞去。
小屁子妈拉着品子说:
“别瞧热闹了,往后有你看腻了的时候。先到场子去,铁柱还在那儿等着咱们呢!”
品子像掉了魂似的,跟着小屁子妈穿来穿去。小屁子妈倒像是回了娘家,到处有熟人跟她打招呼。她年岁不大,可是在天桥长大的。
小屁子妈的爹,原来也是“善扑营”的摔跤好手,跟他师弟一道,都当过前清护卫。后来破落了,来到天桥,靠摔跤混碗饭吃。小屁子妈生下没几天就没了娘,全靠大妈、大婶喂奶糕长大的。她长得黑,人们就叫她黑子。黑子从小爱摔跤,尽管她爹反对,她还是偷着摸着地练。铁柱是她爹收的最小的一个徒弟,没爹没妈的,从小就生得憨憨厚厚,滚瓜圆的一个脑袋,滴溜圆的一张脸,还有那一条缝的眼睛。可他真肯吃苦练功,黑子爹特别喜欢他,把他当成儿子一样。黑子也常跟铁柱一块儿摔跤,铁柱总让着她。俩人越摔越要好,就像哥哥带着妹妹一样形影不离。后来,黑子爹有个挺顶事儿的徒弟不辞而别,跑码头去了,黑子爹一生气,病倒了,只好把这块场地儿托给了师弟瑞福子,才又重新拉起场子来。他嘱咐铁柱:
“我把小黑子交给你了,女孩子,可别再摔跤了。我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不久,黑子爹去世了。铁柱、黑子哭得死去活来,一切后事都由瑞师叔主持料理,铁柱把师傅埋了。
从此铁柱就和黑子一块儿住,一块儿吃,挣的钱一块儿用。瑞师叔坚决不叫黑子摔跤,宁可给他们两份钱。
黑子就东串西串的,经常跑到郎大爷场地儿听戏,听落子,听相声。落子又把黑子迷住了。黑子自己找了郎大爷,说要学落子。郎大爷本来就认识黑子爹,也觉得黑子怪可怜的,就给黑子找了个师傅学落子。学了几段之后,郎大爷一听,黑子嗓音挺脆生,又嫌黑子不像女孩的名字,就给她改了叫黑脆儿。瑞师叔也没法子拦,只好让她学唱落子了。开始,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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