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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子一抬头,轻声问:
“还不睡觉?”
小丑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光着脚丫,趴在品子耳边说:
“我等您,等您改好了,穿给我看看,看您好看不好看。”
品子把小丑放回炕上,对着她露出点苦涩的笑容。
“小孩子,别太操心了,当心不长个儿,净长心眼儿了!快睡吧,明天我穿给你看。”
品子觉得小丑是她最贴心的人,像个大孩子了,总是最疼妈妈。品子把衣裳改好,抖了抖线头,穿上试了试。这一改,真像是可着她身子做的一样,腰身也显出来了,显得十分秀气。小丑一直偷偷装睡,看见妈妈试衣裳,趴在枕头上说:
“妈妈,您真好看,好看极啦!”
母老虎翻了个身,品子忙做个手势,叫小丑别说话。她赶紧脱下夹袍,叠好,放在那张红木板凳上。也脱了衣服上炕,搂着小丑躺下了。
小丑悄声说:
“明天我跟您去,您跟奶奶说一声,带我去吧!我还能给您提词儿呢,也会给您叫好……”
品子亲着小丑,“好孩子,快睡觉,那个地方小孩子不能
去。妈妈就是为了你和奶奶才去的。等我挣点儿钱,给你做件新衣裳,小丑就俊啦……”
母女俩抱得紧紧的。小丑是品子惟一的亲骨肉,是贴心人。懂得品子的,似乎也只有小丑。
撂地儿(1)
小院里既有点紧张,又有点喜兴,大家都为品子要去卖唱捏把汗。尤其刘小脚,不住嘴地嘱咐着:
“别憷窝子,别害怕。凡事开头儿难,头儿难!只要过了这头一天,就不怕了,也就拉得下脸来了。想想这一家子人得吃饭,也就豁出去了……”
“品子准行,您别看她平常蔫儿不出溜的,心可灵着哪!我的徒弟,还有错儿?名师出高徒嘛!”小屁子妈故意给品子打气。
大家忙乎着吃早饭,小丑、大妞子也跟着出来进去,不知忙些什么。
“别老耷拉着眼皮,要带点子喜兴劲儿。人家听唱,就是为了找个乐子,一高兴,才掏钱赏俩子儿。别想别的事,变着法儿唱好!”刘小脚不断地嘱咐了又嘱咐。
铁柱夫妻俩把小屁子交给刘大妈,又叮嘱小屁子:
“听奶奶话,别淘气,别给奶奶惹事!”
品子穿上了小屁子妈借给她的那件月白布夹旗袍,灰头绳换了黑头绳,头上还抿了点刨花水,挽了一个髻,白净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丝羞涩的红晕。
“大妈,您瞧,品子今天换了件衣裳,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我瞧这个头梳得不好,太老八板儿了。还不如把这纂儿抖开,梳一条长辫子。品子,咱俩本来一般大,你一梳纂儿,倒像比我大几岁了。大妈,您给品子梳根辫子吧!”小屁子妈不住地打量着品子。
品子忙说:“那怎么行?”又赶紧看了看她婆婆那屋,“回头我……”
“别像个小老太太似的!”小屁子妈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下子就把品子头上那个髻抖开了。
“小屁子妈说得也对,你们俩说起来是师徒,品子打扮得倒像师傅了。”刘小脚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母老虎那屋子,回屋搬出个凳子,又拿了一根藕荷色的丝线,叫品子坐在凳子上,就在小院里给品子梳了根长辫子,还用剪子剪了个前刘海儿。
“嘿!这才像个十###岁的样子,真俊哪!这才是品子的模样儿呢!”小屁子妈不住嘴地夸。
母老虎扒着帘子缝往外瞅,咬牙切齿地暗道:
“这是干吗?这是卖唱,还是卖脸?真他妈的不要脸!”母老虎真想喊叫,可眼下得指望品子多挣点钱,又是求街坊帮忙,她不敢骂,恨得在屋里直跺脚。
小丑钻到奶奶腿底下,也扒着门帘看,看见刘奶奶把妈妈打扮得那么好看,不禁格格地笑出声来。
母老虎已经恨得牙痒痒,听见小丑一笑,更生气了,用脚使劲一踹,咚的一声,把个小丑踹出门来。小丑摔倒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小屁子妈连忙把小丑扶起来,又抬起眼皮狠狠朝母老虎那屋瞪了一眼。
小丑没哭,反倒笑嘻嘻地走过来看着妈妈说:
“妈妈真好看,我从来没看见过我妈这么好看!”
品子把小丑拉到怀里问:
“磕着了吗?疼不疼?”
小丑只顾笑着。大妞子也跑出来看,抿着嘴笑。
铁柱有点不耐烦了,“今儿该早点儿去,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