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页)
土坡,然后顺着河沿走,那边没有设岗,你们放心走保管不会有事。”
“咳,我们吃了哪能还拿着。”姑妈和母亲推让着。
“我让您拿您就拿着,没您的事。您甭想着我,我说不定干到哪一天呢。跟您说这儿不是人待的地方,这鬼地方我早就待够了,我恨不得明天就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了谁家没有三亲的两厚的,这鬼年月谁家的日子都是很难过。我不多说了,您快走吧,我就不送了。说不定您前脚走我过两天也走。”他边说边拉开了后门,我们这才摸着黑回了家。
第二天母亲和三哥带着我去抬水,快走到井台跟前,听到有人问:“哎,我说王头,你知道王薄住哪儿?”
“王薄呀,那是我二大爷,他就住在我们北院。您还提他呢,前天夜里他饿死了。您说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生给饿死了,您说这是什么世道?您说这饿死得什么劲头啊。”
“哦,怪不得他这两天没挑水呢,以前他每天都挑一挑水,我们俩差不多天天都见面。我前天就没见到他了,昨天和今天又没见到他,敢情他是死了,他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不过也好,死了就不受罪了。像他这无依无靠的孤老头子这个年月还是死了好,死了比活着好,要是活着也是活受罪。”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孟大哥从井台挑着水过来了。
“呦,是你?昨天你不是还在上斜街干活吗,怎么这时候你又回来挑水了?”母亲问。孟大哥忙摆了摆手,撂下水桶在母亲的耳边悄悄地说:“跟您说吧,我不干了。昨天在三庙的一个连确实让他们自己给毙了。您想想他们对他们自己人都这样狠,就更甭说对咱们老百姓了。我看我今天要是不辞职,我早早晚晚也得死在他们手里。所以我借老板跟我找茬的机会我就辞职不干了。”
第三章 挣扎在死亡线上(9)
“咳!还是我们连累的。”母亲惋惜地说。
“瞧您说的。跟您说吧,这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早就不想干了。不说别的我得先顾命,命都顾不过来了我还干什么干。再说我有手艺,我哪儿都混得出饭来,不像那没手艺的。我今天辞了这家明天说不定就能找上活,我不怕这个。您听见了吗?昨天夜里就咱们营房这丁点地方就饿死了好几家子,北二条一家全上了吊了。我跟您说吧,我这次辞了活说不定是因祸得福呢,您就放宽心吧。得了,人多有耳,我也不多说了,您有功夫到我们家坐坐,咱们娘俩好好聊聊。回见吧您呐。”他说完挑起水桶走了。
铁路局来人送信,限大哥三天之内到厂,如果三天不到就解雇。为此事母亲非常担心,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大哥去上班。就在这天晚上,大哥带回来工会救济的十斤小米,那是工会委员从许多工人的口袋里拼出来的救济米。不管怎么说,困难暂时算是有了缓解。
几天后那点粮食吃完了,一家人又饿了一天。直等到半夜大哥才回家。他放下车从车架上取下两个饭盒兴奋地走了进来。
“妈,我带回了好东西,您猜这里边装的什么?”大哥问。
“是饺子。”我说:“不对,是糖耳朵。”人们猜了半天谁也没猜出来。
“你们看。”大哥把饭盒打开。原来是满满的两饭盒生栗子。
“呦,哪儿来的栗子?”母亲惊奇地问。
“您甭管哪儿来的,咱们先煮上点先吃吃好不好?跟您说,我跑了一天到这时候还一口东西没吃呢。”大哥说。
“好好,我们也等着,我们早就盼着你带回粮食下锅呢。甭管是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煮吧,我看煮一饭盒就够了,留下一盒给你姑妈,你姑妈他们家也吃不上饭。”
“唉,那我煮了。不过马上您还吃不上,您还得等会儿。那您就先睡觉,睡醒了栗子就熟了,这里我看着就行了。”大哥边说边将栗子下了锅。
“那你说这栗子是哪儿来的?”母亲说。
“您等着,我看看外边有没有人。”大哥推开门,出去一趟,一会儿又回来了,他神秘地说:“跟您说吧,这是工会发的。我们工会的头儿说,现在我们工人家里的粮食都没了,再想匀一匀都匀不出来了。现在每一家都面临着挨饿。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他们斗争,跟他们要粮食,他们要是不给,我们就*。我们工会的头儿说这些栗子里还有一段故事呢。他说这些栗子都是从白洋淀运来的。”
“白洋淀?那不是一片水吗?怎么会出栗子?”
“您听我说呀。是这么回事。白洋淀里有我们工会的一个老会员,他也是我们的联络员。他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