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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话匣子:
“我爸妈其实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要说他们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大好,天生一副‘火药桶’一般的脾气!而这也让他俩吃了一辈子的亏。”
肖璋眨了眨眼睛,道:“你知道的,拥有这种火爆脾气的人常常会把战火蔓延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就拿烧饭的时候递盐罐子这点小事来说吧,在那些有教养的家庭,他们也许会这样说,‘亲爱的,可以麻烦你把盐罐子递给我吗?谢谢!’”
“而在我们家呢,却是这样——‘草,你眼瞎了吗?没看见老子(老娘)要用盐?!’”
肖璋摊开双手:“这就是区别。”
在倾听之余,晓柯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肖璋的表情。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当提到自己出身贫贱之时,在肖璋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自卑的情绪,更看不到对于父母的痛恨,倒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这很怪。
“小时候,我会很怕,就像一只在密林中逡巡独行的小鹿似的,时时刻刻都竖着耳朵,保持着‘战备状态’,只要有哪怕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跑过去。”
“为什么要跑过去?”
“你知道的,在两个脾气火爆的人之间,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点火花就会炸个天翻地覆。我家就是这样,我的母亲……她又是个非常凶悍、非常刚烈的女人,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她跟我爸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低过头、认过错。”
肖璋将手握拳,做了一个双拳相撞的手势:“他们两个就像这样——‘bang’!”
“我之所以要跑过去,其实是怕我爸或者是我妈像常会在新闻里出现的那些人一样,会拿家里的水果刀把对方给捅了。有我在旁边,他们起码会收敛一些,克制一些。”
听到这儿,晓柯的眼神就有些变了,有些怜悯,有些怜爱,不由自主地便激发了体内的母性光辉。
她想要开口安慰安慰肖璋。
可看样子,肖璋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小时候,我也很困惑,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干嘛非要凑一起过日子呢?这么痛苦,离婚重新找一个不就行了吗?”
“可随着我一天天地长大,我惊奇地发现,即便吵得、打得这么厉害,但他们彼此真的深爱对方,也都深爱着我。”
肖璋笑了起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诡异的结论,得出这个结论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是,我家里一直都没什么钱,勉勉强强也就混个温饱,甚至有段日子连温饱都达不到。班上的同学有坐着家里的小车去学校的,而我呢,就坐着我爸那辆“大杆永久”自行车的后座上去上学,坐了有五六年。”
“每天早上送、中午接、吃完午饭之后再送,晚上再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是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还是三十几度的酷暑,我爸从来就没迟到过。一次都没有。”
说到这儿,肖璋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但是他打我打得也很狠,就是现在,我要是惹他不高兴了,他还会爆脾气地冲上来踹我两脚,哈哈。”
“还有,我初中那会曾经迷上过‘魔兽争霸’,玩游戏不说,还省吃俭用地将平日里的零花钱攒下来,买了个‘伊利丹’,就是那个瞎了眼睛、背负双翼、拿着把圆月弯刀的暗夜精灵。”
“那玩意很贵,我到现在还记得它的价格:1288元。换算成美元的话,大概有200刀。”
“对于我这样家庭的孩子,玩这种东西好像有点太奢侈了,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深入骨髓的喜欢。就像现在一些孩子也会偷爸妈的钱去买‘龙的传人’或者是‘吕布’皮肤一样。那玩意……真的控制不住。”
“我记得我还给它取了个中国名字,叫作‘典韦’。”
“拿到手之后,我就整天整夜地拿着它,上学的时候就揣在书包里。然而,你应该能料想到,这样一个高档玩具出现在我家那一片平民窟意味着什么。”
“那就像是深夜里的一团焰火,没有孩子不眼红的。”
“没几天,我的‘典韦’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见了。”
“我爸听说了以后,没有安慰当时正在痛哭流涕的我一句话,拿着家里剁大骨头的那把菜刀就蹿出去了,破口大骂,挥舞着菜刀骂了整整一夜。”
肖璋想起这段往事,好像觉得很搞笑,边笑边调侃道:“要搁现在,说不定周遭的人会以为他之所以这么疯狂,是因为他的专属车位被哪个傻缺给占了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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