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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吧?德国人?”
聂远征暗暗一惊,表面却把持着不动声色,只模糊地问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少年见他不解,嘴角牵了起来,显得有几分得意:“老师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很好了,但是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说中国话时总带了几个特殊的发音,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知道。”他一边说着,又眨了眨眼睛:“我叫李敏成,也曾经生活在德国。我不希望别的同学知道我的国籍,老师您会帮我保守秘密吧?我也不会将老师不是中国人这件事说出去的。”
天知道聂远征的中文已经是用过心反复纠正的,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听出来原来的口音。他淡淡一笑,回应道:“我确实有一半的德国血统,不过现在已经是中国国籍了;保不保密的事李同学不必太在意。”话虽如此,聂远征心里还是因为李敏成的身份、目的之类的转了七八个念头。
少年听完后慢慢露出了个极纯真的笑:“那真是比我好多了。不过我还是会帮老师保守秘密的。”
话说完后鞠了一躬:“希望老师工作顺利。”
男孩子说实在长得很好看,言谈举止很有礼貌,笑起来上唇略短,是一份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可聂远征就是感觉阴森森的,仿佛某种色泽艳丽的毒花,泛着糖霜的鸠酒。
沉思间汽车已经驶到了霞飞路上的舞场。安易文道:“这里虽热闹,但整个说来也已算不得是高调,来的多不过是些租界里的西洋人和本地士绅,日本人常去的是再往南些的百乐门,倒是和他们犯不着。今天就先不过去了,以后有机会自然要带你熟悉熟悉。舞厅这样的地方,什么消息都传得最方便迅速不过。”
聂远征便点了点头,下车跟在安易文身后进了舞厅。里面倒也不觉得吵,充耳的是富有洋派味道的风尘小调,偏暗的灯光中地方不大,再往里一侧是吧台,靠墙有隔间,西装男紧拥着旗袍女慢慢摇来晃去,倒也是典型的上海式味道。
安易文刚进场就被几个认识的上海士绅拉过去寒暄,在指着聂远征介绍了“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后,就交待了一句“年轻人要好好玩儿”,几个中年人一人搂了一个年轻舞女去了舞池。
聂远征其实在外国时并不常涉足这类的娱乐场所,所以在尽量装得老练的同时难免还是很有些好奇。他先是踱到吧台边要了杯马丁尼,又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时不时无谓地感叹上一句;“果然男人同样的举止,年轻的时候是风流,上了年纪就是猥琐。”
然后聂远征便看到了个认识的人,虽然只见过一面,甚至没有看到全貌,但是因为独特的气质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单凭感觉就已笃信自己不会有错。
是那个沈老板——那个与聂远征短暂邂逅过的、在同一方屋檐下躲过雨的沈老板。
见了一次就可以一眼认出,听了一遍就可以记住名字。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什么在操控。
其时沈青明正与一个穿了绛紫旗袍的舞女侧身站在舞池对面,似乎在低声谈着什么,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显是十分愉快的样子。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没戴帽子,眸光饱含着琉璃般的华彩,纤长的腰身挺得笔直,彰显着某种性格与坚持。
聂远征再次有失礼貌地直看着他微偏了头,从兜里掏出包烟来,缓缓点上后缓缓吐出一口,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也可以让人如此的赏心悦目。
那个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聂远征专注的目光,抬起头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似乎也认出了他来,弯起嘴角露出淡淡浅笑。
后来,聂远征学到一个中国成语时就不禁想起这个场景。
那个词叫目成心许。
可惜当时,一个人还全然不知,一个人是尚且懵懂。
这边杜兰兮见了,自然便问道:“那是哪一位?好像以前从没见过。”
“我也只是昨天见了一面。”沈青明同样笑答。
杜兰兮斜斜瞟了一眼,眉梢堆起了妩媚的神色。“长得实在不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让给我如何?”
“所有七岁到七十岁五官端正四肢健全没有啤酒肚的男性不都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杜兰兮又娇又俏得瞪了沈青明一眼,粉拳捶上他的胸膛:“讨厌,怎能这么说奴家!”
周围人看到平日冷傲的霞飞玫瑰在撒娇,都对沈青明又羡又妒。只有沈青明知道,这姐姐自不单纯是个风尘女子,当年在学校里打遍群雄无敌手,几拳打得自己近乎吐血。
沈青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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