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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方奕快人快語,心思澄澈,莫念某次向他透露自己很在意哥哥過於耀眼的光環。
方奕大笑,輕拍他的腦袋道:「你現在年紀小,還沒法完全明白。但奕哥今天先告訴你——除了道德和法律規定的範疇,個人價值並無絕對標準。當你終於認清自己的價值所在,就會發現把審判權交給旁人有多愚蠢。」
可惜他那時懵懂,只記住了內容,其餘一概沒消化,直到去年還蠢得冒泡。
三年前,方奕帶團隊開發獨立遊戲,取名「narciss(水仙)」,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只等上線。那時莫念正值假期,獨自在y市某郊外景區閒逛,聽說方奕恰好在附近城市出差,已經辦完了差事,於是約定好在景區見面。
誰成想莫念把相機的鏡頭蓋落在了某處,急忙返回去尋找,導致錯開了與方奕的見面時間。
「小念,我快到門口了,你在哪裡?」
「稍等,奕哥。我鏡頭蓋丟了,去去就回,你站在原地等我!」莫念道。
也就是在那短短十分鐘內,發生了永遠無法挽回的悲劇。
當莫念急匆匆趕來的時候,與一輛麵包車擦肩而過。他並不知道殺害方奕的兇手就坐在車內,手裡的木棍上沾著血。
——這幾年他一直在想,如果當時不一時興起邀請方奕來見面,不去取鏡頭蓋,或許就能攔住方奕,再沒有後面這許多事。
在接下來的半天裡,莫念仍沒撥通方奕的電話,只好報警。
又過了一周,他在頭版新聞上看到一起命案的報導。
新聞內容很模糊,說是某方姓青年從人販子手裡搶下一個女孩,隨後被拖入樹叢深處亂棍打死,嫌犯驅車逃離。而女孩跑向了最近的派出所求救,最後由家人領走,什麼聯繫方式也沒留下。
從法醫公布的結果來看,該青年全身多處臟器破裂,頭部呈現扭轉的姿勢。結合罪犯的口供,受害者在死亡前應該一直凝望著女孩逃跑的方向。
narciss至今仍靜靜地躺在莫念的硬碟里,這似乎是方奕留在世間的唯一痕跡了。
至於為什麼叫「水仙」,聽顧鵬說是因為方奕在中學的暗戀對象喜歡水仙,所以才給遊戲起了這個名字。
可惜暗戀對象是從不玩遊戲的,早已經結婚生子,家庭幸福,並不知道曾有人為她在遊戲裡寫了幾千行關於水仙的代碼。
如此看來,方奕這輩子挺不值。救人沒得到半個「謝」字,自己倒把命丟了。
後來,莫念親眼見證方奕年邁的雙親昏倒在太平間外,莫願、顧鵬死死抓住醫生哀求「求你們再試試吧,他還有救」。轉過身,看見鄭會張著嘴坐在醫院走廊里,喉嚨嘶嘶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被硬生生從他體內抽離,始終沒說出一個字,只有眼淚無意識地從臉頰上滑落。
過了好一會兒,鄭會似乎終於重新與這個世界取得了聯繫,緩慢地眨動雙眼,目光在莫念身上聚焦:
「你也忙了一天,坐一坐吧。別害怕。」
莫念望著他空洞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一陣令人暈眩的歉疚和恐懼。
如果有機會,他實在想問問那個女孩和她的家人,當年究竟為何沒留下隻言片語,哪怕一句感謝也好。
當然,這個謎團恐怕永遠都無法解開了。
——他本以為會一輩子這樣下去,誰成想這件事在近期因為意外又再次沉渣泛起。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全力幫助哥哥和鄭會保住工作室,才能略微消減內心的愧疚。等一切塵埃落定,他或許才有底氣去直面這段沉重的過往。
第96章 卸任晚宴
雲靄這邊也不好過。
莫念有時覺得極度倒霉的人可能會相互吸引,否則他們二位怎麼能在紐約的茫茫人海中相遇?
兩人此時正坐在第五大道旁某酒店的宴會廳內。
廳內四面皆鑲嵌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由於地理位置優越,窗外不遠處即可望見高聳的帝國大廈。此時華燈初上,核心地段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來赴宴的大多是名流,衣著光鮮、談吐優雅。侍者們將襯衫熨得筆挺,笑容可掬,在餐桌間靈活地遊走著。
之所以有這場宴會,是因為莫念就讀學院的前院長於今天正式卸任,在c大內部舉行儀式之後,又在酒店內舉辦私人歡送會,邀請應屆及往屆學生參加。
雲靄聽說後也想辦法混進了大廳,畢竟這種檔次的聚餐一輩子能來幾回?吃多少就是賺多少。
其實前院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