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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干脆盘坐在鸟雀中间打坐参禅!鸟儿们胆子也真大,三三两两竟然站在他腿上肩上。
只听那小沙弥口里唱道:懒驴洒米雀儿喜,沙弥回寺要受饥。善男信女来布施,鸟雀窝高佛头低。
王远知闻言大笑:小和尚,稍稍布施一些给雀儿们就行了,难道非要布施个干干净净,把大和尚老和尚一骨脑全饿死?
小沙弥起身和十行礼:施主有所不知,这些糙米正要运回去准备两日后的水陆布施大会。迟早是要时到禽兽嘴里,早早晚晚多多少少不打紧。
王远知心道:这庙大了果然阔得很。
随口问了声:敢问小师傅法号?现下是哪位高僧住持?在下正要到寺中布施。
小沙弥回道:小僧慧能,尚未受戒。本寺弘忍大师年事已高,现下是首座神秀大和尚主持。
王远知一边帮他收拾粮食一边问道:慧能师傅,这米布施给穷人岂不更好?
杨紫衣也开始逗这小和尚:相公你又说胡话了,如今天下太平,家家有三五年吃不尽的余粮,哪来的穷人?连山野间的鸟兽都喂得白白胖胖。
小沙弥呵呵笑了:穷人自然很多,不过和尚们代人布施,施主说布施给谁,和尚们也只得照办,哪能随意做主?
说话间,这几十只雀儿吃得差不多了,呼啦一声全飞走了。三个人刚把口袋扎好放回驴背。只觉天色一暗,如乌云蔽日。朝天上一望,连王远知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成千上万只鸟雀聚在头顶。这还不打紧,关键是一些粘乎乎的东东如雨而下。慧能也是怕了,赶着驴子就跑。直跑回庙里鸟儿们才不再追赶,再看慧能以及驴子倒像是在粪坑里爬出的。实在是太有“天分”了。
鸟儿们终于走了,王远知与杨紫衣从车厢里爬出来,实在是后怕呀!幸好王远知反应的快,把外袍顶在头上,掩护紫衣且战且退,终于转进到大车里。最后只光荣了一件衣服。
先不提道宗躲避轰炸。单说小沙弥慧能赶驴到厨房,向管事僧人一五一十报告。自然又受了责罚。和尚们晚课都下了,他自个一人还在厨房舂米。这一夜要弄出明天全寺和尚的早饭来,至少要300多斤。过了子时还搞得惊天动地,慧能正干得腰酸手麻,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慧能,你舂得什么呀?
慧能见弘忍大师一个人拄着拐立在身侧,忙道:糙米。
弘忍微微摇头:再看一看。
慧能道:确实是糙米,慧能不敢欺瞒啊。
弘忍叹道:八个月的功夫,白费了……
慧能闻言回应道:师父,糙米能舂出雪白的心。人也可以吗?
弘忍本来转身要走,回头道:试试看吧……
老和尚踱到院中,却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等他。
那男子迎面施礼:在下张日用,拜见五世佛子,弘忍大禅师。
弘忍背着室内灯光看不出脸色,很快单掌还了个礼说道:张别驾亲自上山布施,辛苦了。可有闲暇与老衲到后山秋风亭谈论一下东南西北;中岳风?
张日用道:求之不得。
这张日用当然又是张海潮的一个化名。因为打算只用一日,故名“日用”。真是坐着更名立起改姓。
秋风亭在寺院后面,登上了几百级台阶,王远知杨紫衣终于把大禅师给搀扶到石凳上。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刚见面就把贫道给摆了一道。明明可以去别的地方,非要半夜爬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多少年都没上来过了。
不过此处倒真是幽静,远远的,慧能舂米的响声传来,时断时续,倒也平和安祥。
王远知,杨紫衣,加上老和尚弘忍凭栏远眺,虽是盛夏,在此亭里也觉秋气扑面。
王远知叹道:有佛气。
弘忍笑道:有道气。
王远知问道:敢问大师,佛是什么?“禅”作何解?
弘忍轻声笑道:老衲毕生求佛参禅,临到嘴边倒说不出个所以然,让张别驾笑话了……你听那小沙弥舂米的响声……
一个十六岁的小和尚,天没亮就去驮米,午后才回来,无故受大和尚的重罚,晚饭没有吃,半夜还在舂米!你听,他急了吗?他恨了吗?他怒了吗?他哭了吗?没有,都没有。这就是佛,这就是禅。
食“心斋”,经“坐忘”,悟“朝彻”。这便是我禅宗三境界!真是想不到啊,老衲大弟子神秀几十年的功力不过心斋,而这十几岁的小沙弥竟到了坐忘的境界!
王远知闻言哈哈大笑,片刻方道:心斋?坐忘?朝彻?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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