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页)
郑重其事地问她道:“柳姑娘,不知你伤愈后有何打算?”
这一问不要紧,一下子把个言笑晏晏的柳墨林变成了个泪人儿。张寻只见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无声地流下,流下,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前襟,不禁心中大为不安,忙道:“抱歉抱歉,在下不该触动了姑娘的伤心事,我……”
张寻话还没说完,柳墨林便惨然一笑,说道:“张公子,你于奴家有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奴家此生尚不知何以为报,又岂敢受公子‘抱歉’二字!”
张寻见她神情惨凄,忙又道:“柳姑娘说哪里话来,在下说话鲁莽,该道歉的。不过,姑娘的伤差不多好了,辰州毕竟是舒尔田的老巢,姑娘不宜久留。我们也该合计合计,想个办法才是。”
柳墨林闻言,缓缓点头,道:“奴家生来薄命,自幼丧母,如今又亲眼目睹老父亲血染黄沙,一家人被千里流放所杀。谁知,只因奴家不肯将父亲留下的‘悟园’山子图交给舒尔田那老贼,而害得全家人抛尸荒野。我表兄表嫂和奶妈奶公们都走了,独独留下我一个人,我还不如相从他们于泉下呢。“说着,柳墨林又泫然欲涕,一张清丽脱俗的瓜子脸凄凄惨惨戚戚,说不出的惹人爱怜,那沙老神医虽说年高识广,但也不禁伸出手来为她轻轻擦拭泪痕。
第六章 救难(10)
这时张寻听柳墨林提到一张图,便想起那姓苟的参军曾言舒尔田想要从柳墨林处得到一张“要紧的图”,自己还曾疑是去宝石谷的地图,便问道:“柳姑娘,你刚才说是一张什么图啊?”
“噢,是一张山子图,是我父亲留下的园林山子图,叫做‘悟园图’”,柳墨林一边答一边从桌上取过纸笔,信手在纸上勾画起来,不一会儿,一张园林草图画成了,但是图上假山池塘,亭台楼阁,花花草草,无不恰到其妙,相辅相成,确实清雅不凡。
“这就是‘悟园图’?”张寻虽然知道那张“要紧的图”不是去宝石谷的地图,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仍好奇地指着柳墨林画成的图这样问道。
“不,这只是草图,我父亲画的可比这精妙多了,可恨舒尔田那老贼苦苦相逼,要我父亲交出悟园图供他造园之用。我父亲不肯,他就诬陷我父亲偷盗皇宫太湖石石至宝‘绉云峰’,问了斩刑。”柳墨林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好在我在父亲临终前已将‘悟园图’烧毁,他要我牢记在心里。所以那伙黑衣人在我们刚刚进入湖南省界时找我逼问搜查,任他们怎么厉害,也找不到‘悟园图’,我们柳家就是死绝了,舒老贼也甭想得到‘悟园图’!”
“噢,原来你们两家是为了一张园林图结了仇。”沙老神医恍然大悟,但随即又不解地问:“可是,柳小姐,为什么舒尔田在湘西做官,却到浙北找令尊大人的麻烦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张寻也想不通,于是也便追问了一声。
“唉,说来话长。”柳墨林长叹一声,陷入了回忆之中。
“说起来,舒尔田和我家还有同乡之谊。因为我家在南浔,舒老贼是南通人。两个地方只隔着一个太湖。
算起来,柳、舒两家在太湖一带也是有威望的人家,我父亲柳帘清是苏州最有名的园林名家,人称‘山子柳’,是黄其岳老先生的入室弟子。熟读黄老先生的《名园谱》,又随黄老先生帮许多退居林下的士绅设计私家园林,胸中颇有丘壑。他笔下能通神,画出来的山子图脱尽窠臼,别具一格。黄老先生去世后,我父亲还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记忆,将老先生的造园诀窍归纳为八个字:‘巧于因借,精在体宜’,所以很快就名声喧腾于众人之口,江南的富商巨贾,名公大宦,都爱请父亲画图造园。
“再说那个舒尔田,他本是甪直的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秀才,几次应试都没中举。后来他的一个远房堂妹被选入宫做了娘娘,他就成了国舅爷。凭着花拳绣腿,便平步青云,几年工夫便做到了正三品的湘西镇守使。
“舒尔田人虽不在甪直,但他却纵容在家乡的子侄亲戚横行乡里,鱼肉乡民,霸人田地,淫人妻女,无恶不作,还把魔爪伸向邻近的州县。去年年初,舒老贼回家省亲,亲自到南浔我家中拜访我父亲,拿来金银珠宝要我父亲替他设计一座比得上苏州‘网师园’和‘留园’的山子图,供他以后告老还乡之用。”
“那你父亲没答应他,是吧?”张寻插嘴问道。
“当然了,”柳墨林回答道。“我父亲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舒尔田,但对他的为人早就有所耳闻,所以一口回绝了他。谁知这恶贼一直怀恨在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