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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计划中的人们每说及此、皆深恨杨雄以小利负大业。
哈哈,真是无话可说——想那一个杨雄,能有何德何能,倒将时势左右至此?
危机的原因,至少可以追溯到杨坚——我当日的父亲,今日的父皇——是这个人再次全不因计划的变了主意。
他放了杨雄,让他如愿以偿的做了他的雍州牧。接着拿下宇文护等六王,以谋逆罪迅雷不及掩耳的诛杀。
而这些事情,几乎全部是由他和皇后独孤两人在后宫里决定下来,他那些最得力的臣子们只及接受命令,连原因都无从知晓。
当然,连原因亦无从知晓的不是所有臣子们。
至少,在杨雄于灞桥之上对我的父亲禀报诛杀了宇文贤的同一刻,长孙炽就明白了一切前因和后果,并很绝对的预期到了后事的发展——我尊贵的父皇母后身为人类的弱点,及、我身为魔者的必胜挑拨。
就在父亲惊怒之下将杨雄踢下渭水的同时,这个受到巨创的人甚至无法自控的泄漏了天机——他在那个最是敏锐的高颖目注中叹息,外加预言说:“终于开始了,人类或者魔族,冰蓝还是桃红?最残酷的对决,最艰难的殒落,将是谁的血液映衬谁的笑靥在最绚烂的时刻?”
——是的,终于开始了,人类或者魔族、冰蓝或者桃红,最残酷的对决,最艰难的殒落,就看谁的血液映衬谁的笑靥在最绚烂的时刻!
花事 章七 情殇
* *
宇文无双想念着,更确切些是悬心着她的父王。
无法忘记,犹在襄国时她微笑着对她的父王说她其实很庆幸去和亲,因为那样才得以相逢长孙晟时,她的父王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哭泣,就像是一个愤怒而无助的孩子。
那时候,她的父王为了她这一生的期待与幸福而痛恨和亲,痛恨他嫡亲的皇侄宇文贇,并不惜为了她以后的幸福而以身家性命为注,去反抗天元皇帝和那整个的天下。
可,在她出蕃之前的那个夜晚,当她从太常寺里潜进父王的所在地,他竟对自己尔雅的微笑,然后指着案上十卷一叠的书,说那是他一生的著作,要她带去,见它即如见他;然后是那一叠他手抄的《庚开府文集》,其中有她十三王叔叙写的序;到最后干脆告诉她,应当把那些他所心爱的书全部带走,因为他不用了……
看到她快要不能抑制的伤心,她的父王赶紧掩饰道:“在突厥,你是可贺敦,要什么东西没有?只是这些书反而不容易弄到。”
当她终于告别,她听到她的父王在她身后用那样悲凉的声音说:“老天,这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和亲塞外,我的双儿反倒成了宇文家未来最幸运的人了?”
宇文无双并不确定自己是最幸运的人,就像她无法确定宇文一族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
她很想握住自己父亲的手,告诉这个在最该脆弱的时候奇异的坚强到微笑起来的老人说:“父王,请不要忧心,女儿已知道一切,并为你处理好了一切,就像您以往为女儿所做的那样。”
只是,她却装做全然无知又无忧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不能说,无可说。
* *
那一天,于太常寺重重守卫中,长孙晟携她御风飞行在长安这古老的都城,直让她禁不住开心的笑出声来很久很久。
然后,他很明了的告诉她:“我去见过杨坚,提出了那个条件,但杨坚并不深以为这个条件可以被实现。所以,除了你,我不确保宇文一族其他人的未来,包括你的父王。”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对他微笑的,幸福而甜蜜的微笑,然后说:“谢谢,你这样做过,就够了。”
是的,够了,已足够了。
毕竟,他已在最初的相逢就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他给不起她要的明天,而且,他有自己的明天;能让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只有他的家族。而她,终究不是他的谁。
她不是他的谁,可他毕竟愿意给她一个怀抱,愿意为她而试着与杨坚交换条件,放弃自己未来十年的自由去对付一个强大到可怕的民族。
尤其,他对她真切的微笑或者疼惜,尽管那些情绪都是那么的浅淡……
* *
这一路向北,风沙愈来愈狂妄,塞外的粗犷棱角毕现无遗。
即使最精挑细选的护亲团士卫,即使几十年以前他们也同样是纵马奔驰的草原族类,每每远离故土远一分,他们的体能与精神承受力便低下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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