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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开口前发现自己亲爱的可贺敦向自己笑的时候虽然仍是那样无比的美丽动人,却好像有一点点累了,于是就心疼的忘了去问,温柔而体贴的扶着她去帐篷休息了。
至于那位副使大人,他自己在那河边起了一堆篝火,静静坐着。
直到夜又深的时候便惯例的吹起了箫。
他的箫吹得好极了,没有哀伤也没有喜乐,像是行云流水风吹花开,但有让整个大草原都静下来聆听并沉醉其中的魔力。
就是因为这样不可思议的魔力,虽然他是南人,虽然他从未表现出他与众不同的武力和能耐,却被草原上包括沙钵略在内所有人在心里远远而莫名的尊重着。
当然,身为现任草原上最大的狼主,沙钵略心里并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尊重这个人的。
毕竟,在他自幼及长所有的观念里,只有勇士和强者才是值得尊重的。而那个神秘清冷的吹箫副使,他就是看上去之后让人实在找不到不嘲弄的理由罢了。
* *
第二天时候,当冬猎人马顺着安根河畔,缓辔驰返都斤牙帐的途中,两只老雕盘旋在了这支队伍的上空,吁吁地叫啸。
然后,其中一只如电般翻身而下,叼走了挂在第二可汗马后一块烤的喷香的鹿腿。
顿时,猎犬狂吠,队伍一阵骚乱。
密集的利箭挟带着勇士们的劲风向那只抓着沉甸甸兽肉的巨雕飞去,但慢慢飞回云端的老雕并不慌张,它悠闲地扇着翅膀,自如地避开来了自地面的射击。另一只老雕则似乎觉得地面的射击很好玩,于是从云中飞来,不加回避的迎向箭矢,再以一双翅膀自得其乐的将之扇飞。
贵族们的箭雨点般徒然的射啊射,双雕的翅膀悠然写意的扇啊扇……
南人们眼里的这情形很滑稽,于是开始有含蓄有礼的小声的笑—— 突厥人尊严的情况很紧急。
沙钵略可汉也举起了他那等长身高的大弓,但搭上的箭迟迟没发,所谓弯弓射大雕,有这豪情固然是好的,但除豪情外想要射雕还要臂力眼力准头和运气的,现任草原上最大的狼主在这一刻不能确定老天是否能够让他射出的箭有这四项全能,因为今天天气似乎不那么好。
——阳光强了一点点,于是不那么像正常塞外的冬天了,这不像样的天!
——沙钵略向四绕看了看,确定事实如此。
今天天气不大好,这是草原众狼主们的共识。
就在他们达成共识准备收弓随那对雕去的时候,一袭紫衣,玉树临风,飘逸的有点靠不住的长孙副使,忽然开他来突厥之后的先河,第一次主动开口以突厥语与人交谈,而且还是张手向人要东西。
他是对身侧一个正努力开弓的、十一二岁小孩子伸手,并开口,他说:“给我。”
正对付这支弓在兴头上,但他那纯正而微凉的突厥贵族发音,让这个平素里从来很有个性的小孩子很乖的缴了自己的弓。
那并不是一般草原孩子们用以练习的小弓小箭,那是属于沙钵略的亲弟处罗候突利设(主管突厥东方的军事统帅)极为宠爱的儿子——染干的小弓小箭,用纯金打造的,主要是用来好看到根本拉不开、或者拉开了也就是拉断了的黄金小弓和黄金小箭。
长孙副使大人一路都在漫不经心中,忽然决定射雕,借箭的时候只是凭感觉,感觉到身侧有一个凝神用力的人准备发出极有分量的一箭。
哪知接过弓箭不但这分量不对,连触感也极是不对,细看之下,不觉呆了一呆,一旁的染干已朗朗笑道:“北周国的副使大人,我很宝贝这只弓和箭的,连父亲大人都不许碰,还是第一次让别人去用呢,你可绝对绝对不许弄坏它啊!”
随着染干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了长孙晟和他手上镂花刻纹煞是宝贝的弓箭上,一时间突厥人与南人的神情调换了过来。
只不过,本来并不准备怎么着含蓄有礼小声笑的突厥人却没笑出声来。
因为长孙晟先笑了,那无声却明显的笑意就像他吹出的箫曲,纯粹到无关一切喜怒哀乐,却比满山黄金或者酷暑的骄阳更耀眼、更慑人心魄,让所有人在一刹那间但觉眼前光芒太盛到失去视物及反应能力。
“好。”长孙晟淡淡的应承染干。
即之,在人们近于呆滞的目注中翻身下马,轻盈优雅的拉开并弯足了那只十足真金的小弓,射出了小弓之上同样十足真金的小箭。
难得的极好的阳光,于是那不太大的金箭反射着太阳的的光,一如夜空里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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