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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呼入的空气,刺得他的胸膛有些痛。
他又站了许久,才听到身后有水声哗哗,有人上了岸,走到他身边。
然后有人解开了他的穴。
连城璧豁然转身,目光扫过眼前之人,面色渐渐变得愈发惨白。
在他面前的人,一个是风四娘,一个是杨开泰,还有个被杨开泰抱在怀里的沈璧君。
还有被风四娘握在手中的割鹿刀。
萧十一郎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连城璧将目光定在风四娘身上,一字字道:“十一呢?”
夜风凄厉,吹的连城璧几乎语不成调。
他一点不问逍遥侯,好似根本不关心这个敌人,这一切也根本不是为他设的局。
他只在乎,萧十一郎在哪里?他又好不好?他又为什么不回来?
风四娘心中又恨又悲,已不敢看连城璧的眼睛:“……他,他没有事,只是走了。”
连城璧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声音说不出的怪异难听:“——走了?”
风四娘张了张口,杨开泰却飞快道:“是。他带着冰冰走了。”
萧十一郎没有再回来,他带着冰冰走了。
他为什么要带着冰冰走?
难道他对冰冰的愧疚,已多于对他的爱,所以宁愿离开他?
黑夜里的爆炸声没有传出太远,远方的远方依然万籁俱寂。
萧十一郎的黑色身影,也再无迹可寻。
难道这一辈子,他与萧十一郎也永远重复离开追赶的戏码,再无法安安定定在一起?
连城璧骤然踉跄着退后一步,惨笑起来。
他说话一向轻柔,但他此刻的笑容尖锐刺耳,甚至吓得风四娘花容变失色。
连城璧笑了半晌,缓缓道:“他不回来,你们却还带着沈璧君回来做什么?”
风四娘心里豁然升起一股怒意。
她猛然抬眸直视连城璧的眼睛,大声道:“因为沈璧君为萧十一郎挡了一刀,她为什么不能回来?”
连城璧笑声戛然而止。
他面上还是惨白,声音还是凄厉:“你说什么?”
风四娘大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逍遥侯身边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求逍遥侯广宴天下吗?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暗中策划的吗?……连城璧,沈璧君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吗?”
连城璧没有说话。
他看着风四娘的眼,眸中冷绝淡漠。
他本是铁石心肠。
风四娘僵着身子,一步不退:“逍遥侯已被冰冰刺激地疯了,船上谁也打不过他!你以为萧十一郎能打得过他么?若不是沈璧君,此刻在你面前的就是萧十一郎的尸体了!连城璧,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
连城璧的目光已转到沈璧君脸上。
月光洒在她比仙子更美丽的脸上,轻柔一如情人的手。她仿佛只是睡着了,唇角还微微笑着,笑容恬淡而静美,恍若解脱。
她已永永远远闭上了眼,永永远远的解脱。
连城璧也闭起了眼。
月光洒在他黑色的外衣上,冷得好像一层霜。
他的心呢,又要怎么解脱?
连城璧忽然说:“她最后的遗愿是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冷静下来,让风四娘毛骨悚然的冷静。
她看到,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一如萧十一郎走之前的模样。
——他的心岂非也已死了?
风四娘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回家。”
连城璧笑了笑,伸手将沈璧君的尸体抱到怀里:“好,我带你回家。”他说着,又再度大笑起来:“原来到头来,我也仅能带你回家!哈哈,哈哈!”
连城璧这般说着,一步一晃地朝着岸上走了过去。
他不问一句逍遥侯,也不看一眼割鹿刀。
他好像也疯了。
风四娘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里堵的难受。她回头问杨开泰:“你为什么不告诉连城璧,冰冰也死了?”
杨开泰低着,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不是喜欢萧十一郎么?”
风四娘猛然跳起了脚,声音也变得尖锐古怪:“你有病啊,你怎么不早拆散连城璧和萧十一郎,一定要现在说?”
杨开泰依旧低着头。他的声音也很轻很轻:“因为现在,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