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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隔肚皮。
安乐侯对我所做,回头,掰起手指细细数来:好事并无。
哦,在我落难被白玉堂劫走之后,他替我照顾清雅,这算一件。
但总体来说,恶大于善。
我仍应该是憎他无限当他是鬼神敬而远之的。
我何以对他竟不绝望?
那如一种寒冬土下埋着的种子,虽然弱小,势必有发芽的力量跟希望。
我因此而惴惴不安。
怕自己这份不自觉的姑息,会是自己亲手挖下的坑。
埋了自己。
安乐侯也发觉了我的反常吧,一刻竟没有说话,只是隐约,呼吸有些……
我皱了皱眉,想叹气,叹了半声儿。忽然想到他或许在看在听,于是又赶紧忍着。
“噗……”低低笑声,果然发自他吧?
果然是雏形版农夫与蛇。
就当做没有听到,执着地只看着那一边,脖子都扭得疼了。
“宁欢,你跟你弟弟的感情不错。”他忽然开口。
本是不想再理会他的,闻言仍旧忍不住搭口:“这是当然。”
“可是本侯很不喜欢那个小子啊。”
我一惊,顾不得矜持:“清雅是个好孩子,若是哪里有冒犯侯爷的地方,还请侯爷……”
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对着他。
他不说话。
我一呆,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子:“侯爷?”有些焦急,看不到他在哪里,眼睛望来望去,只是徒劳,怎办?
双手捏拳,等他回答,时间如此漫长,难道他睡着了?
“嗯……”慢慢吞吞一声回答,声音竟似乎是从角落里传出来的。
我眨眨眼。
“你倒真是关心则乱,难道本侯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么?”
那声音缓缓恢复了平静,我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甚至微微温暖的气息就在面前。
为何时远时近?轿子能有多大。
察觉自己还是倾着身子做期待状,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急忙重新坐的端正了,才又说:“宁欢只是怕,……所谓防患于未然么。”
“你可真是小心翼翼。”他微微一声。
我轻轻一笑,这是自然。
“若不是说起他,你会不理我是不是?”竟又问。
我想了想,本来想回答“侯爷说什么呢在下怎敢”之类上面听了会快乐的话。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却说:“是……”
“哼。”他哼一声,郁闷地说,“你真是个古怪之人。”
“怎样古怪?”我一时失笑。
“难道不古怪么?你本是在那小小县城里,大概永世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吧,若没有本侯……换了其他人,岂非是要感恩戴德巴结也来不及么,你……究竟是叹你不会做人好,还是说你……心头另有所持。”他思索着说。
难能可贵,小侯爷居然在用“脑”……
我听着这一番掏心的话,垂着头,竟忽然想到昔日在现代世界,我身上背负的种种标签,诸如“不通世物”,“不会做人”,“太过天真幼稚”,“怪癖”种种,一时心头窸窸窣窣,寒冬霜降。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便是如此的吧。
“抱歉,侯爷。”静静地说,“或许是宁欢不会做人,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宁欢胆小怕死而已。”
“哦?”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垂着头微笑,相信他会懂得,毕竟,都已经在好好用“脑”了,哈。
果然过了一会儿,安乐侯一笑:“是我起初太威吓你了吧?不过也的确,换了别人,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来接这差使,又或者换了别人,恐怕早也半条命归地府黄泉了。”
我听他说起“地府黄泉”,心头又是一动。竟想起先前那个噩梦……西灵宫?练无双?恍惚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似隔世,但是……
那不过,真的是个无稽的梦境吧。
“宁欢现在双目尽盲,也跟半条命归地府大同小异了吧。”轻轻一笑。
“这个不同,”斩钉截铁地说,“本侯向你保证,一定会好的。”
“多谢侯爷。”不好了不好了,听他这么说,为什么有种挡也挡不住的感动,眼眶条件反射的发热,可恶可恶,混蛋凤宁欢,你真是精神错乱了不长脑子。
若不是当着安乐侯他的面,我一定要左右开弓打自己几个嘴巴。
“你方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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