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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瓷歪着头看她,再一次觉得连翘耐心真好,“‘负面说法’是指什么呢?”
猛然悟到自己在陪他磨牙,连翘叹口气,“其实这个盘,你想怎么操作,我都不关心。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拿这块儿地?”
段瓷收起玩心,定定看她一会儿,“因为有话题性。”他靠在椅背上,真假掺半地向她解释,“这个行业很敏感,精冶项目踢掉新顾问公司,直接导致新顾问陷入困境,业界已经有很多种版本的传闻。跟着就是新尚居虚假季报的策划,不明来源的游资快速进出,造成卖盘汹涌,逼我辞职给股民交待,这一手连香港那边也清楚矛头对准的是我了。接下来连氏大动静收购精冶项目,并且就在新尚居崩盘的当天。到此,还只有少数人敢大胆猜测。现在我在连氏项目周边拿地,回应猜测,排除巧合。没错,我离开新尚居是连明云操纵,所以要报复回去。”
这个逻辑尽管牵强,但在他身上说得通。大家有一点共识,就是无论段十一做出什么事,都不算很奇怪。
“所以别跟我谈舆论导向。事件被创造的过程就是舆论的导向,不存在借助于媒体的必要。”
“这种无聊舆论对你做项目有什么好处?”
“关注度啊。”他回避她的盯视,站起来到墙角长桌前去欣赏那架古筝,“可能跟你这科班的不同,我是媒体出身,不信仰踏踏实实就能做好项目那一套。知道什么叫共赢吗?媒体要话题,我要宣传。”
连翘简直莫名其妙,“先不说你媒体运作的思路做商业会是什么后果,我很怀疑事情被你炒得这么热,到时候媒体怎么为你做配合。”
他抬手在琴上划出一串流水般的弦声,音末伴着丝轻哂,“就是要在弦绷紧的时候拨它一下,才会有声音,越紧张越敏感的话题,媒体才越要做。”
连翘并不赞同:“你已经不是媒体人了,你是甲方。当心这弦已绷到极限,刚好你拨它那下断了,别人弹出来都是华彩,就轮到你段十一时成了绝响,不但如此,还得为这琴弦甚至整架琴来买单。”
“那就看个人对力度的掌控能力了。”一转身将她圈在椅子扶手与臂弯之间,他倾下身子与她对视,“你不相信我吗?”
“我只相信你根本没有冒这个险的理由。”
“我有。”答案就是倒映在他瞳中她忧心的脸。他没戴眼镜,睫毛几乎刷到她的肌肤。
“你刚刚说的没一句真的。”只手抚上他冒出青髯的下巴,连翘盯着他的眼,“段瓷,你就是想同他硬碰对不对?他的棋子比你多很多,他不会在乎和你对子,你早知道这盘棋你必输无疑。”
段瓷迷惑地望着她。
他给她借口拉开距离,可她却用这么忧心的眼神看他。
“我承认一开始你是被动的,但你现在可以选择脱身。是你自己,宁可失去一切,也要保留毫无意义的骄傲。”
“我现在可以选择脱身?因为你不在我身边,他就不会再为难我?我并不欣赏你这种保护。”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段瓷?”
“我觉得你很担心我。”
“我担心你误会了一些事,去自讨苦吃。我不否认他针对你是因为我,但我离开你,只是时间上出现巧合,与你所谓的保护无关,别混为一谈。”
原来是要澄清这点。段瓷点点头,压下怒气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有些话也想说给她听。“项目已经启动了,没办法停下来,结果怎么样我都认了。连翘,我不打算放弃。”
冬天还没过去,想睡就接着睡吧。
第五十八章
连翘可是整夜都没睡着,脑中反复是那句宣告——
连翘,我不打算放弃。
我不打算放弃。
连翘又欣喜,又难过得透不过气。翻来覆去一会儿,口干得厉害,床头仅剩的小半杯水喝下去,感觉都没滋润进胃。拿着空杯去客厅倒水,路过楼梯口的视听室,隐约看见门缝里幽幽蓝光。猜想是安绍严忘了关电源,进去一看屏幕果然已静止。而安绍严还在沙发上,穿着睡衣,手里握着遥控器,一动不动。
空调温度很高,连翘鼻尖出汗,握着冰凉的水杯冷了冷心神,走过去轻轻唤他,“安绍严?”
呼唤消失在隔音效果超好的墙壁里。
提高声音又唤两声,他仍不应。瘦得变了型但仍不失俊美的脸庞,在电视蓝屏的笼罩下,形成特殊的忧郁的沉静。
杯子搁在一边,连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