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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了半宿私房话,还是周琳担心梅子第二天没精神才勉强止住话题睡了。就这第二天梅子眼底还是有点青影,幸好新娘子妆容比较厚重,上了妆也看不出来。
梅子出嫁的场面在村里算是难得的盛大了,周见信把亡妻的嫁妆能找回的都陪嫁给女儿了,此外还有一半的家产都充做了嫁妆,八辆牛车都要装不下了。
村里有人夸周见信疼女儿,也有不少笑他傻的,女儿家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些东西不是白白便宜了女婿一家,估计邵家看到儿媳妇的嫁妆,做梦都能笑醒了。
许氏现在也端不住贤良淑德的面孔了,逢人就哭诉,“不是我不疼闺女,实在信哥太过分,女儿本是外姓人,哪有嫁个女儿就要倾家荡产的,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这要小涛将来拿什么娶媳妇?这要我如何面对周家的列祖列宗?”
被她拉住的人多是敷衍两句,并不太理会她,毕竟拿多少东西做陪嫁是周见信自己的事情,别人看不过也说不出什么。
偶尔有几个长舌的妇人配合着说上周见信几句,许氏又反过来维护丈夫,“信哥还是心肠太软,有人撒几点猫尿,不要脸皮豁出去闹上一场,他就晕了头,看着吧,将来有他后悔的。”
周琳听不下去了,悄悄对梅子说,“她现在天天就这样?你也就随她这么败坏你的名声?”这许氏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现在连个面具都不带了,看样子是破罐子破摔了。
梅子只是温柔地抚摸着身上的嫁衣,认真地把周琳那支凤凰于飞的步摇戴上,对镜微微一笑,回头问,“我这样好看吗?荣哥应该会欢喜吧?”
周琳无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梅子真是心大,不过看了看还是诚心地夸她,“好看,我看着都要心动了,指定能把你的荣哥迷得摸不着北。”确实,换上嫁衣上了妆的梅子就像雪地红梅一般,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梅子对着铜镜看了又看,直到怎么也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才慢慢跟周琳解释,“她只管说她的,反正周家村除了你和香芹,我也没什么留恋的,在这里名声怎样,我都无所谓,只要荣哥以后对我好就行。”她说着低头甜甜一笑,美得惊人。
“……早晚被人休回来,将来别腆着脸回来……”
周琳听了梅子的话,也只当许氏在放屁。不过屋里梅子本族的一个婶子听着许氏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出去找周见信,“见信你就由着你媳妇在那胡说?这大喜的日子,弄这么一出也太难看了,等周家来迎亲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你也不去管管?”
周见信正和人一起校验嫁妆,今天他要把女儿风风光光嫁了,也算不负亡妻所托,精神焕发的他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听了这话,他收起笑容,无奈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能把她捆起来关在屋里不出门不成?你当她不明白?不过是贪心不足,不甘心罢了,随她去吧,反正我的面子也早不剩下什么了。”说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神情分外寞落。
准备梅子嫁妆单子的时候,他就说得一清二楚,这份家业大都托赖梅子母女俩,拿出家里一大半的银钱给梅子做嫁妆,许氏也不亏什么。毕竟家里还有一座青砖大瓦房,差不多也算是梅子挣来的,就算十年八年后也排场得很,给小涛娶媳妇一点问题都没有。因此,要说亏欠,也是只有他们亏欠梅子的。
许氏心里门儿清,但是她早将家里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己儿子私有的,周见信这样分配基本就是姐弟俩平分了,在她看来,就是挖了儿子的肉,贴到便宜闺女身上了,哪能不心痛呢?可惜周见信已经对她没了太多的耐心,她也就逢人念叨一遍,企图用舆论来逼丈夫退步,只是没想到大家都不买她的帐。
在许氏的不甘不愿中,梅子放开了周琳的手,释然地笑了笑,轻轻盖上亲手绣的盖头,被族里的哥哥背着出了门。直到进了轿子,她都没有看亲爹和后娘一眼,义无反顾地奔向了自己的新生活。
周见信跟着就要追出去,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他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顺着大门的门框瘫了下来,捂住脸坐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地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呜呜咽咽,听的人也跟着心酸。
梅子身上华丽的嫁衣,明媚的笑容,和迫不及待的表现,加上浩荡的嫁妆队伍,再对比周见信此时的悲伤,很多人都看不过眼了。
“见信之前是糊涂了点,现在对梅子也算掏心掏肺了,就算是个石头也该捂热了,这梅子有点冷血了。”不少人为周见信不平,觉得梅子做得过了。
“梅子可不是好了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