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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临渊捏了捏她的手,她想起他们先前商量过的——“只需说‘愿意’便好。”
她缓缓回握住他,道:“我愿——”
“且慢。”
一道清亮有力的声音如同凌空抽射的长鞭,劈碎了厅堂一派热闹氛围。乌风裹挟飞扬的尘土,卷着一个身着黑袍面带刀疤的人降至厅堂外的大道。那人碾过月季与山茶的花瓣,一步一步走进来。
临渊面上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微微颔首:“不知苍溯君今日大驾光临,临渊有失远迎。可临渊不知苍溯君这声‘且慢’,究竟是何意?”
数道黑影蛇一般游弋在苍溯君脚下,轻轻松松越过防守。他扫视一圈众宾客呈现各种颜色的面孔,大步走来,停在一对新人面前,勾唇笑:“就是字面含义啊,我不同意这场婚事咯。”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沈清宣身体一僵,下意识朝向临渊。
临渊岿然不动,像是戴了一张精致的假面,连嘴角的笑意都未敛去半分:“那可抱歉了,苍溯君。这场婚事只关乎我与宣宣的意见,他人同意与否,着实与我们无关。”
他近前一步,抓住沈清宣的手腕,临渊抬手格挡,亦被他扼住。往来间劲风挑起了她的大红盖头,脆弱的红布旋转着落地,露出本该由新郎官独享的惊为天人的妆貌。
沈清宣因羞愤而浑身颤抖,低声喝止:“苍溯君,莫要挑事。”
影刃出鞘,将临渊逼退一步。苍溯君靠近她,挡住众人的视线,“我是在拉你出苦海,若是再晚一步——”
刀刃抵在临渊的颈侧,沈清宣被迫松开临渊的手握住刀刃,抬起一双赤红的眸瞪着来人,“苍溯君,今日我大婚,倘若你念及战时一丝一毫的情分,就请你收刀离开。”
苍溯君大度地没同她计较:“我可以离开,前提是你跟我走。”
沈清宣怒极反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
“凭……我有你的内丹。”苍溯君沉着脸,“你若是不跟我走,这内丹,就永远别想要回去了。”
“苍溯君,实不相瞒,这颗内丹,我自从给出去,就没打算要回来过。还丹一说不过是希望仙庭得胜的说辞,并无他意。”她紧握刀刃,血沿着一截雪白的手臂往下淌,将喜袍染上更为浓烈的红,“所以,你要当场毁了它,我也没意见,请便。”
苍溯君脸色铁青:“沈清宣,你不要不识相。”
她丝毫不惧:“苍溯君,这话应当由我奉还给你。”
影刃一颤,缠绕丝丝缕缕的黑烟,是主人发怒的前兆。
苍溯君深吸一口气,猛地收刀,“我提醒了你两次,沈清宣,不会再有第三次。”
黑风席卷,苍溯君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霎时铺满天空的雷云,和密密麻麻塞满厅堂空隙的天兵。天雷奏响,如同万马齐喑,极苍凉又极磅礴。众宾客的脸色由看好戏的讥诮转为震惊,又从震惊变作了然的冷漠。
临渊拾起落地的大红盖头,为她包好掌心的伤口,低声说:“宣宣,我这一生说过许多谎言,但爱你是真的。”
沈清宣张张嘴,惊愕而茫然地看他,却听那为首的天兵发话了。
“火德星君临渊听令——”
临渊面孔上消弭了一贯温润的笑容,露出精美面具之下的疏冷与阴鸷。他将沈清宣一推,疾冲出去,飞速在地面画下一个阵法,厉声道:“召群魔!”
顷刻间,地面裂开数道大口,红光万丈,无数畸形巨手自裂痕中升起,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天兵不动如山,集体念诵起一串咒术。天雷隆隆,在云层中穿梭蓄势,在众天兵止声时对着中央的人当头劈下——
一道,两道,三道……
雷刑有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每一道落下,都足以叫人四分五裂。
沈清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金光穿透,被天雷劈得血肉模糊,再看不到其他。她不顾周围人的阻拦,趔趄着扑过去,死死挡在他身上。
天雷未停。
她只觉画面在眼前炸裂开,迸溅出血色的花火,一切都在离她远去。
他有罪,该得天罚。
可她终究放不下他,愿与他的夫君共担此罪。自此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无所谓魂飞魄散,无所谓转世轮回。
魂散之际,她恍然听到有人问她:“此生有何愿望?”
她神思涣散地喃喃:“魂归故里。”
沈清宣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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