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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看着台面上的凉水杯,不算玻璃容器的重量,光水就能装下一点五升。真不知道某人刚才的那口水是怎么喝上的?
人类的好胜心常常带着难以置信的优越性,越是鄙夷,就越要显示自己的强大。
安星单手拿着凉杯一直到离开台面,也没能举起来,最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它在掉落的一瞬间像所有同归于尽的壮士那样,无情的拽着自己的胳膊。
“我来。”何光熙一只手轻松的托起杯底,另一只手指向身后的餐厅,“你去那儿等着。”
和所有被迫投降的战败者一样,安星尽管心里上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但不可置疑的事实,总会让身体感到屈服与顺从。
她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走过去,然后滑坐在椅子上。
杯口绕着白烟的热水随后就到。
安星言不由衷的跟对面的人说了声谢谢。
何光熙的手像弹琴似的一下一下叩响桌面,嘴巴一张一合,毫不留情,“我只是不想收拾一地的碎玻璃。毕竟,这个房子里有一个人流血就够麻烦了。”
办了好事却不好好说话,里里外外竟是剌人的词儿。
许是生理期过于虚弱,又或者是体内某些激素在作怪,安星提到嗓子眼的气,一张口竟然噗的一下,化成了软绵绵的笑。
她喝了口水,一股暖流从舌尖直到小腹,整个过程就像是久历寒冬的大地遇上涓涓而过的春水,终于活了过来。
“其实,你就是嘴坏了点儿。”
何光熙靠在椅子上,一边很是享受的点头承认,一边看着她说:“你也是。”
安星不明所以的耸耸肩膀。
“没想到在这个利益优先的社会里,竟然还有一声不响就能原谅出卖自己的人。”
“你说林雅?”
何光熙不否认。
“对她算不上原谅,更大程度上的应该是离不开。我们已经好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有时会想不起她以前的模样。她在我身边的时间超过任何一个人。所以……”
“所以,你对她是默许,甚至还有点儿放纵?”
安星点头说:“大概是,但也不难理解吧。就好像每个人身边都会有那样一个,为了自己甘愿放弃所有原则的人。我和林雅彼此就是这样的友谊。你呢?”
她看向何光熙,那双刚刚还充满活力,不停点击的手指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变得模糊,没有焦点,却依然倔强的盯着一个方向。
如此空洞,那样犹豫。
安星最了解陷入回忆的样子。
很多次,她都在镜子里看到同样神情的面孔。
“我哥。”
虽然何光熙很努力控制着他说出口的语气,可安星还是听得到尾音后,低得不能再低的叹息。
如果遗憾、惋惜、留恋、不舍……统统郁结在心里,发出的喟叹可以让人死而复生,逆转时光,那她也不会再追求多余的生活。
因为试过,所以她知道,唉声与叹气并不会传到另一个地方,只能在眼下的世界里迂回徘徊。
安星拿着杯子的手,几度游移,最后还是抿着嘴角喝了下去。
她放下水杯,一只手伸到对面,指节在桌子上轻轻叩了两下,笑着说:“也许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不用斗个你死我活。”
听声音,何光熙回过神,看见对面那个女孩儿,两个酒窝在煞白的脸上酿出片粉红,像六月时分开在西子湖畔的娇荷,笑逐颜开。
他忽然心里一动。
手上自然有些慌,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说:“孙悟空、六耳猕猴?”
“恩。现在不是倡导和平发展嘛,说不定以后可以一起取得真经,也是未可知啊。”安星站起身,主动伸出手,“你好,新室友。我叫安星。平安的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
小丫头尚且如此开朗,何光熙私以为男人也不能折了自己的面儿,跟着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说:“我叫何光熙,何……”
“何光熙,那个大明星嘛。我经常听你唱的歌。”
“我从来没发过专辑。”
“没发过专辑?”安星转了下黑溜溜的眼珠,一脸尴尬的笑容,改口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听流行歌曲的。但我保证,看过你主演的电视剧,叫……叫……”
她一边假装回忆,一边别过头,绝望的闭上眼。
“我也保证,我从来没演过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