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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在案上书写,眉头微蹙。
大概是要把新病症记下来。
她知道不该再打扰,悄声关门而出。
毒瘴林很静。
是鸟鸣山更幽的静。
有鸟声,风吹树叶之声,草木窸窣声,唯独没有人声。
她的房间安排在内院。宁世的医庐不大,却有两个院子。内院有五间房,顶头是宁世的书房兼卧房,左边是柴房和厨房,右边便是她和小松各自的房间。内院和外院之间只有一个窄窄的通口,外院用来住前来求诊的病人。
除了内院和外院,宁世还有单独的药房,是在毗邻医庐的石室里,每年宁世总要闭关很久。
第一晚她并没有睡着。
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可早上起来之时,又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幸好的是,小松人还较为有趣和善,年龄才十六岁的他服侍宁世已经六年了,宁世不苟言笑,他一个人养成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自言自语的性格,所以你永远不会寂寞。
“静儿姑娘,这边来。这边是公子的书房兼卧房。这边是厨房,这边是柴房,用餐是在外院。这里有水井可以打水,这些晾绳是用来晒衣服的。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买东西要下山去买,不过只能两个月去一次。公子什么都不管,只是公子的房间每天要打扫一遍,他喜 欢'炫。书。网'干净,但是千万别动他的东西,公子只穿白衣,而且款式一定要是一模一样的,每天傍晚要去公子的房间去拿要洗的衣服,早上一早起来就要把隔日洗好的衣服送过去,中午要去叫公子吃饭,公子不吃肉,不吃盐。不吃任何油腻的东西……”
他乱七八糟地说着,突然回头:“啊,对了,你会煮饭吗?”
她摇摇头。
“那你会洗衣服吗?”
她再次摇摇头。
小松脸有些黑:“配药呢?”
“……”
“打扫总会了吧?”
她连忙点头:“这个我应该可以。”
小松无语,扶额:“那你就从今天开始学吧。”
息静发现,小松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个管家婆。无论她在他旁边做什么,他总是要过来指点一二,指点之后便会真切的发现这个“弟子”真是笨,然后就会取而代之……往往,息静是在一边讪讪地看着他做,同时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
不过这样的小松却很亲切,十六岁还像个调皮的孩子。
唯一难相处的便是宁世了。
虽然他几乎足不出户,也根本不管他们,但她还是有些怕他。
早晨起来,打水烧饭洗衣服打扫,她原本做不惯这些,可当你接受现实,决意克服一切的时候,它也没什么。
习惯无非是时间积累的结果。
时值初春,医庐边上零星开着点点桃花,和煦的微风荏苒在衣。来这里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仍旧未习惯这里夜色的微凉,但已学会欣赏白日的净空。
在小松的指导下第一次下厨,有些紧张。
看着菜一份一份搬上桌面,皆是素净得寡淡的菜色,几乎无所谓的厨艺可说,但看到自己的成品,心中仍淡淡充斥着一种满足感。
宁世一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来这里这么久,除了吃饭和每天去他房里收衣服外,几乎没有见过他几面。
小松摆放好碗筷,两个人虽然端起了碗,注意力仍在他身上:他拿起饭,夹菜吃了一口。
她和小松都有些紧张,师傅和弟子对待主顾的紧张。
他眉头微微一皱。
小松道:“公子,怎么样?”
“这是你煮的?”他转而问她。
她点点头:“是。”
他慢慢放下碗筷,淡淡道:“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小松。”说罢,摇转轮椅离开。
“可是公子,这些事我一个人做不来啊——”
他已然远去了。
小松用筷子戳了戳碗底。泄愤。
以前自己一个人照顾公子还算勉强忙得过来,但一旦有病人他就忙得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他本是想把息静培育成自己的接班能手,可以减轻点负担,哪知道——
但他见息静一直默然无语,仍安慰道:“静儿姑娘,你别伤心。公子就是这样一个人,要是认准一件事一件物,天崩地裂都不动。他习惯吃我做的东西啦,别人做得再怎么好,他也不会喜 欢'炫。书。网'的。”
息静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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