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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只要过了那桥便有一条地道,是先前掌门师叔吩咐我等挖的,”张云流拨开飞至面前的箭矢,喘着气道,“穿过那地道便可出终南山,直抵官道。”
沈秋暝点头,联想起那日在秋光楼外见到的场景,心知那时这些年轻弟子便是这般冒险深入虎穴,在叛党的眼皮底下开工动土。这张知妄还当真是胆大包天、异想天开。
可他终究还是做成了。
追兵蜂拥而至,沈秋暝早已不知自己一路到底杀了多少人,一身锦衣早被血迹染透,触手皆是腥热的黏腻。
“师叔!”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沈秋暝一回头,却见有一兵卒手执鬼头刀向着正明子师叔砍去,偏巧正明子刚以剑格开一支流矢,脚下一个踉跄。
眼看就要躲闪不及,命丧刀下,一个藏蓝身影直直扑了过去,正是林知非。
不知为何,到了这等关头,沈秋暝反而冷静得很,先是一剑将那兵卒刺死,又做了个手势,张云流江云山等年轻滴子便将他们围住,面朝强敌。
林知非先前给沈秋暝的两瓶麒麟竭,一瓶给了张知妄,如今还剩一瓶,却用到了他自个儿身上。
沈秋暝蹙眉撕开他身上衣物,不由愣了愣,只见那伤口极深,已然可以看到皮下白骨。那血流个不停,林知非更是满脸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不要管我,”林知非挣扎道,“你们快走,不要耽搁了时间!”
正明子更是老泪纵横,“你年纪轻轻,救我这么个老不死的东西做什么?”
“师叔!”
“师兄!”
哭喊声混成一片,沈秋暝头痛欲裂,怒喝道,“都给我闭嘴!”他伸手指着前方那桥,“看见了么?过了那桥,咱们就算脱离险境了。现在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还有真气使轻功的,给我飞过去;还有力气的给我走过去,就算是爬,也要给我一个都不少的爬过去!”
说罢,他猛然点了林知非身上几处大穴,又将一块罗帕塞进林知非口中。
林知非惊异不已地看他,沈秋暝苦笑,“师兄得罪了,不过我太了解你,遇到这种境况,为了不拖累众人,十之八/九师兄会自行了断吧?”
沈秋暝有些吃力地负起林知非,率先向前奔去,其余弟子自是跟上。
林知非到底是个青壮男子,分量很是不轻,沈秋暝激战一日,加上心中惦念着张知妄,魂不守舍下愈发吃力。
林知非呜呜地叫着,却无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低落,脚步也愈加迟缓,沈秋暝却执拗地背着林知非不放手。
林知非一双眼都急红了,沈秋暝不仅不为之所动,反而怅惘笑道,“有件往事不知师兄还记不记得……正经算来,那也算是我与张知妄初次相识了。留仙峰山高五百余丈,彼时我不过垂髫稚童,哪里爬的上去?师兄当年便是一步步地将我背了上去,如今投桃报李,也该轮到我了罢?”
十数年匆匆而过,人事几经变改,好在总有些人一如往昔。
到了桥头,沈秋暝回头数了数,见一人未差,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过师叔祖、师叔。”刚过桥,地道口便有几个年轻弟子接应,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心道天不亡鹤鸣,此番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了。
沈秋暝将林知非从背上放下,小心翼翼地交给张云流,低声道,“诸位师叔师兄便交给你了。”
张云流惊道:“可是掌门有令,派中上下全部听……”
沈秋暝打断他:“他只说让我带你们脱险,是也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正明子满脸不赞同,“知妄那孩子自小就有主意,你可别一时冲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乱,还是随咱们一道走罢。”
沈秋暝轻轻抹去面上血痕,口气极轻:“我与掌门曾立过誓,不图富贵荣华,只求同生共死。如今掌门生死未卜,我又怎能独自逃走?师叔毋庸多言,为防追兵赶上,你们还是快走罢。待我与张知妄脱险,他想来必有办法与派中联系。”
正明子还欲劝说,林知非却叹了口气,“既然师弟心意已决,咱们也不用再说了。”说罢他又深深看沈秋暝,眼眶泛红,“今遭师弟救命之恩,知非永不忘怀。”
沈秋暝勉强笑笑,“日后若是正明子师叔要追杀我,为派里清理门户,那时候还烦劳知非师兄回护,那时候师兄可要记得还人情呐。”
最终众人也不敢耽搁,纷纷从地道撤离,沈秋暝目送他们离去,又闭目将真气运了两个小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