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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走在前面,便双手搂抱了杂草树枝,给她辟出条小路,那反弹回的枝条几次刮在他的脸上下巴上,伤痕无数。遇到不好走的道路时,江凡也回转身来拉拽掺扶。
做人时,青魂是朱门大户里谨守训诫的小妾,受的教化是男女授受不亲,做鬼多年颇有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大度,面对江凡伸出的手还是不自觉的脸红,犹犹豫豫着数度错开,终究还是的将手搭在他递过来的一根短树枝上顺势借了点力。
对着神仙发飚的妖魔鬼怪没有几个,她急火攻心才冲江凡发威,江凡非但不恼,还陪着笑脸做低伏小。虽然他不赞成来找千年树精,可是跟来后谁都卖力。休息时跑着跑后,又是烧水又是清理营地,还用大树叶接来清水,青魂小口喝着,看江凡在眼前走来走去,心襟一动,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长得着实清爽,大眼睛活灵活现,既体贴又知道疼人。
这么好脾气的神仙真是难得,青魂再看向江凡的眼神里不由得又掺进些其它情愫。
江昊问江凡过来时有没有看到界碑?江凡正在打绑腿,闻言回头看江昊,带着一脸莫名其妙“没留意啊!”江昊默然不语,那界碑高三丈,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蝌蚪文,四人从旁边经过,似乎只有他一个看到。
江凡图行走方便,下半身的打扮像个行脚僧人,那绑腿打得结实细密,以前当道士的时候这是他拿手的绑法,如今重新捆起来手法依然既快又好。倒是江昊盯着那裤角怔怔的看,隐约中看见花丛中现出一张桃花面,笑盈盈的看过来。
仿佛是某年某月某日,他正透过一方孔洞,看到院子那一面,一个小道士将脚踩在井台上,认认真真的打绑腿,江昊拧眉,后面的事和前面的事再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脑海中空空如也。
“姐,你要吃饼子吗?”牛一茗自里怀掏出大饼子,青魂接过,撕了一点轻轻咬上两口,果然辛苦,才半天,就累得吃饭嘴唇颤抖,万一找不到树精可怎么办?
如果数日都找不到,那两个神仙是不是要打道回府了?青魂忧愁的看过去,只见牛一茗又拿去分给江凡兄弟。
江凡抬头,见青魂看他,以为是女人经不得路途辛苦,累坏了,立刻摘了桑椹洗净送过去。
江昊眼角挑了一下,淡然无波的瞄了眼刚才江凡落在地上的饼子,缺口处被咬得支离破碎就像被狼狗撕咬过的破烂尸体,莫名的心中一窒,身体某处隐隐作痛。
以为是被压下的魔性在躁动,江昊深吸一口报,转向牛一茗,夸他有彗根,要切磋两下。江昊是借与牛一茗过招来修炼心底浮躁,于牛一茗来说是难得的指点机会,立刻跳起来摩拳霍霍,恭敬的抱拳。
“还好,多亏这斗笠。”
那边江凡用树叶装好洗净的桑椹献殷勤:“牛姑娘,尝尝鲜果。”青魂瞄了眼江凡的指尖,面纱后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探出柔荑拈起一颗放进嘴里,果然甜软易化熟得通透“在我们老家,这也叫黑玉果。”
“黑玉果?真是好名字!”
青魂微偏着头,轻抿嘴角而笑“只是和我的闺名犯了一个字。”
“噢,姑娘的闺名是?”
“牛玉梅。”青魂生前常嫌自己名字土气,嫁入朱家后连朱牛氏的称呼都没得到,总是被她婆婆叫成“那个东西。お稥”担惊受怕总疑心有一天会弄来牙婆把她卖掉,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叫什么。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想告诉江凡她的名字,总希望这个人能记住。
“白藉香中会西子,玉梅花下现昭君,果然是好名字。”听到江凡夸赞,青魂一怔,脸上腾的更红了。
牛玉梅早就已经死了,青魂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衣服被刮破了,我帮你补补吧。”
江凡扭头看看自己的肩缝,是在拨挡树叶时拉扯坏的,这外袍还是江昊的。江凡遂脱下来“有劳姑娘了。”见青魂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江凡笑意更深“牛姑娘心灵手巧,将来哪个男人娶回去一定是天大的福份。”
青魂敛了笑意,颇有点不自然,低声道“我是克夫克子的命,注定孤寡一生。”她说得可怜,又一副落寞相,江凡出口安慰“牛姑娘勿要多想,你前世坎坷今生一定能遇上好人。”
青魂自腰间解开一个红布巾,展开后,里面是几排针线,挑了颜色穿针引线细细密密缝去。“其实,只要和弟弟在一起,简简单单过活就行。”
江凡心有所动,不由得赞叹“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青魂笑“你们兄弟感情也很好。”隔着薄纱江凡似乎是见到他脸颊上有一浅浅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