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剑与旨(第1/2 页)
范闲看完院报后,便觉得眼有些涩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声。小时候自己的名字和字号就被那些人们安排好了,姓范名闲字安之,如今想起来,这名字自然是宫中那位皇帝陛下取的,只是……自入京都后,准确地说,是自去年春闱后,自己何尝有一日闲时? 其实偶有扪心自问,以两世的学识经验判断,范闲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并不怎么愉悦的结论——宫中那位皇帝老子,对自己算是不错了。虽然他清楚,皇帝给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很大程度在于皇帝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用来平衡朝中的局面,而且自己确实表现出了这方面的能力。 可是帝王家本无情,皇帝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方面不能不说是母亲大人的恩泽,另一方面说明皇帝对自己确实还存着稍许父子之情——他至少没有像汉武那样,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越来越好。 当然,范闲不会陶醉在这丝父子之情中,他出奇的清醒冷静。 所以他对于皇帝把自己扔到江南,扔给自己这么多工作,这么麻烦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恼火。 自己不是一头驴……虽然海棠似乎很喜欢把思辙当驴使唤。 …… …… 他揉揉眼睛,取出身旁那个长方形的匣子,好奇地撕开了外面的火漆封条。 这是王启年很慎重托夏栖飞带回来的礼物,信中说是孝敬自己的,却没有明说是什么。 盒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事物的真面容。 范闲眯了眯眼睛,是一柄剑,一柄看上去并不出奇,但浑身上下透着股古意的剑。 取出长剑,右手稳定地握在剑柄上,缓缓一拉。 悄无声息的,剑锋脱鞘而出。 便如苍山上的那层雪,便如北湖里的那抹碧,便如江南的一缕风,清清亮亮的剑光,在书房之中荡漾着,无比温柔,然而在温柔之中却夹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范闲微微动容,看出了这把剑的名贵与锋利,尤其让他心中暗动的是,这种温柔之中的杀意,与自己的古怪性情还真是有些相似。 他轻翻手腕,随意挥了两下,感觉轻重也十分合适,剑锋无声破风而出,在蜡烛上拂了三下,蜡烛纹丝不动。 范闲以往所习惯用的武器,不外乎是暗弩与靴间的细长纯黑匕首,虽然杀起人来效率十足,可终究是没有一个趁手的武器,尤其是如果要和真正的高手正面相搏时。 而因为被影子刺了一剑,所以范闲极为划算的学会了四顾剑的剑诀,这些日子里潜心修练着,也算是颇有小成,那夜杀袁惊梦,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四顾剑存于心,范闲愈发有种想佩把好剑的想法。 杀袁梦时,还是向海棠借的软剑。 软饭不能吃,软剑也不好意思老借。 范闲轻弹剑锋,侧耳听着微微的嗡声,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心想老王这个马屁倒真是拍的合适。 拾起匣中纸片一看,上面写着王启年纯熟的捧哏之词,马屁十足,先痛悔去年不该偷窥大人之信,最后才讲到这柄剑的来历。 原来这把剑竟是当年大魏朝最后一任皇帝的佩剑! 当年大魏被庆国打散,战家趁势而起,而皇宫里的宝贝儿却早已被那些太监们偷出去变卖了,这把佩剑也从此流落到了民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只是过了这二十多年,终于出现了踪迹,王启年得知后花重金购得,又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些外部的改变,这才送到了江南。 “原来是把皇者之剑……”范闲看着这柄剑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如果这把剑真的附着皇气,当年北魏那皇帝也就不会死了。 不过旋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启年如今当然知道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重金购得大魏帝剑,千里迢迢送给自己,这是纯粹的拍马屁行为,还是……在用这把剑暗示着什么? 范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想王启年这样一个小老头,有老婆有闺女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的胆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看来自己与皇帝陛下一样,骨子里都是多疑的人啊…… 吹熄蜡烛,离书房安睡去,范闲忍不住咕哝了一声:“佐罗。” 房门闭,月光静,蜡烛断为四截,一根凝于桌面,三截滚动难安。 …… …… 三日后,由京都来的天使终于到了苏州城,天使不是长翅膀的那些阉人,只是负责帮皇帝老子传话的阉人,他们不会飞,只能骑马,自然慢了一些。 华园整肃一新,洒扫庭院,布置香案,准备相关事宜,以范闲为首,三皇子为副,监察院启年小组在内的所有人,及六处护卫、虎卫,密密麻麻数十号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前院堂前等候着圣旨的到来。 今天要接圣旨,海棠身为北齐圣女,自然不方便在,早已避了出去。 只是范闲一行人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着人来,范闲便有些恼了,喊人搬了张太师椅,自己坐在了廊下,让思思在旁边剥瓜子儿,自己却与三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