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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为了让自己显得对埃文不是那么不负责任,于是来到伊恩家里,对他指手画脚,将自己的不负责任转移到伊恩身上。这样子,无论埃文过得好或者不好,负责的是伊恩,而不是最初决定将埃文交到伊恩手上的你。”
明明海利的手指并没有用力,科罗娜却下意识抬起了脸,她的视线被拖拽入海利眼中的无底深渊,她的恐惧与不安仿佛成为对方的食粮,被对方吞噬着,不得解脱。
“你……你这么说实在太过分了……你……”
“我只想告诉你,离他们远一点。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埃文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打算对这个孩子负哪怕一点责任,就别再试图接近他们父子。如果有任何人,试图打扰我搭档的生活,我会不遗余力让他消失。”
说完,海利揣着口袋从科罗娜的身边走过。
科罗娜半仰头,海利带给她的压迫感仍旧未有散去。
伊恩哄着埃文睡着了,这才将克里夫送到了门口。
“真的很感激你,克里夫。”
克里夫有礼地颔首,“我很乐意帮助您。对了,拉塞尔先生说,明天打算去一趟波士顿了解梅根博士的生前生活。拉塞尔先生有一种预感,从梅根博士那里一定能找到十五年前案子与现在的联系。”
伊恩早就在心里这么打算了。
“好的,我知道。”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将拉塞尔先生送到您这里来。先生说,你们去波士顿并不是调查凶案,不妨带上埃文一起。”
“谢谢。”
当房门关上,伊恩仰起头,扯起唇角笑了。这算不算他与海利之间的默契,觉得所有事件的原点与梅根博士有关?
第二天一早,伊恩牵着埃文来到公寓楼下,而海利照例早早地等在了那里。从这里开车到波士顿需要三个多小时,克里夫准备了一篮子的点心,这样伊恩感觉自己是带着埃文去郊游,而不是调查。
后车座上的埃文,一开始是玩着魔方,玩了没多久脑袋就歪在一边睡着了过去。
海利笑着看了埃文一眼,缓缓开口:“你看过梅根博士的研究报告吗?”
“看过。正是因为看过,所以对他产生了怀疑。他最深入的研究就是人在危机情况下对待身边至亲至爱的反应。他的课题中特别研究了一些被新闻报道的案例。比如地震来临,墙体坍塌,只剩下一道狭小的裂缝,新婚的丈夫推开妻子先挤了过去。再比如缆车从高处坠落,年轻的夫妻高高举起怀里的婴儿。以及当车子因为意外撞出桥面落入水中,丈夫为了获救抛下卡在副驾驶的妻子。”
“哦,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海利的手指伸长,在即将触上伊恩脸颊之前,却停了下来。
这就好像是晚上睡觉前,楼上的邻居脱下一只鞋发出了声响却迟迟不脱下另一只鞋。
伊恩不想承认,自己等待海利的手指碰上自己脸颊已经几秒了,这家伙却将手收了回去,他竟然有些不爽。
难道自己真的习惯了海利的骚扰,等到这家伙不再骚扰自己了,他反而还不习惯了?
“他的研究必须建立在量化的基础上。而单从报纸杂志上是很难得到足够多的案例的,这也是他的论文一直受到业内抨击的原因。他认为的理论是,当一个人的生命面临威胁时,倾向于牺牲自己所爱人的概率高过自我牺牲。他对已知的案例分析得十分透彻,但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案例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甚至于大多数人的基数都没有达到。所以在学术界,他的理论饱受争议。”
“但实际上,我们心里很清楚他的分析并是主观的,相反很冷静。他脱离了一个普通人的情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所有案例,我个人其实很欣赏他的研究。”
“也许因为你们是同一种人。”
海利笑了起来,“你确定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我确实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只是十五年前的案子,凶手并没有寄录像带给受害者家属,我们当时的分析是凶手的目的是‘享受’,但如果放到梅根博士身上的话,我认为不是‘享受’而是‘研究’。他在研究受害者的行为,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研究数据。在论文以及观点提出之前,用于研究的数据应该是保密的。所以梅根博士不会将受害者的视频寄出。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认定梅根博士就是十五年前一系列谋杀案凶手的基础之上。”
“伊恩,你不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凶手的思维了吗?”
“也许是因为跟你待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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