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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情手顿了一下,依然没有问祭司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换了一只手伸出去。
忽然间,地底透出的青色光芒陡然大盛!光从地底下某处透出,瞬间强烈到能照亮彼此的脸——在光芒里,萧忆情只看见隐约有奇异形状的东西溢出,缠绕在他的左手上,轻轻一绕,一掠而回,缩入土中,光芒也立刻消失,平整的土地上似乎压根没有过什么裂痕。
连听雪楼主都不由微微一惊,看着眼前幻象般的一幕,不知不觉咳嗽已经停止。
“我叩破九冥之门,唤来泉下妖,替你拔出体内阴毒的病气。”迦若的手指垂下,指尖上的血却依旧不停地流着,“你觉得好些了么?”
胸臆之间迫人的寒意和喉间的腥气都消散很多,萧忆情回首抚胸,轻轻吐了一口气,诧然点头:“好很多——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病恢复了一半,起码不像墨大夫说的那样恶劣。”
“也只是暂时的。”迦若摇头,叹息,“你病根太深,缠绵入骨,这样也只能拔去几分,让你气脉不至于那么快涣散——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看着对方不停流血的手指,听雪楼主微微蹙眉,迟疑了一下:“这似乎让你大耗灵力——我们不过不得已才暂时合作,你为何至于如此。”
白衣祭司不再答话,转过身去,然而眉宇间却有复杂的神光闪动了一下,看着雨丝飘飞的黑夜,忽然间却是一笑,低头往神庙方向匆匆走去。
“自然是为了冥儿。”
这样一句话,轻得不能再轻,消散在雨里。
“碧落大人,如今我们怎么办?”灵鹫山下,驻马严阵以待的听雪楼人马里,传来一个老人忧心忡忡地低问,看着外面雨丝飘飞的暗夜,对身边的碧衫青年道。
——楼主既然走了,那么,按照他走之前的吩咐,这里的一切暂时全归碧落护法处理。
听雪楼主刚走,碧落就传令叫齐了各部人马,在暗夜中整装待发的站在外庭。
虽然大家都不自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听雪楼向来号令严明,只要上头一声命令,不问原因大家都会全力以赴——当然,也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萧楼主从来未有做出过错误的决定,才让楼中上下对于每一个指令都有饱满的信心。
“墨大夫,你先带着红尘回洛阳。”已经在堂中站了半晌,碧落垂手抚着案上古琴,沉吟着,终于说出了他的决定,“她的伤势太重,我怕不早日送回去好好治疗会要了她的命。”
前几日,在联袂进攻拜月教的时候,为了掩护他,这个同僚受了致命的伤。自从几个月前攻破幻花宫、发现自己一直寻觅的情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后,听雪楼四护法之首的他一直心灰如死,在面对拜月教大祭司的时候也毫无斗志一心求死——然而,看到红尘居然为了掩护他而舍命相救,碧落的心里还是被震了起来。
他们本来不相干,本来只是同为一个人效力而已,他们本来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然而,这个同僚、居然为了不让他死在朱雀宫里,而不惜独挡迦若的分血大法!
虽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是……既然还有人这样强烈的希望自己活下去,那末,即使是为了这个愿望,他,也该好好的生存着吧?
何况,如今看来,听雪楼被派往南疆的所有人马,都需要他的带领。
萧楼主既然赴约去了,生死难料,那么他最后的嘱托,自己即使赴汤蹈火,又怎能相负。
然而,听到碧落这样的安排,墨大夫的眼睛却黯了一下,低下头去捻须叹息:“红尘护法的伤……唉,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回洛阳。”
“铮”,碧落的手指一动,轻抚的琴弦猛然断了,他抬头看着墨大夫,眼神震惊,“什么!墨大夫,连你都这么说?连你、连你都说她没救了?——怎么会?”
“嗯,我虽然算是深知歧黄之道,但是并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墨大夫微胖的脸上浮出黯然的神色,“除非那些传说中返魂归魄的仙草灵丹真的存在,不然,即使送她回到洛阳,联合我与秦婉词姑娘的力量,只怕也难将红尘护法救回。”
“仙草灵丹?”碧落震了一下,手指下意识的探入怀里,脸色怔怔。
暗夜里,雨丝无声无息落下,风从灵鹫山上掠下来,吹起楼角的风铃铁马,叮当乱响。
“禀告护法,人马都已经聚集完毕,请护法大人示下。”正在出神,耳边忽然听到了户外有人禀告,声音苍老低沉。碧落回过神来,看见廊下单膝跪地请命的,是此次随着靖姑娘最先来到南疆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