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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汉子不时起哄,放声大笑。
那时的茂三早乱了方向,头发在风里好似一团飞蓬,除了啸杀的风雨声很难分别其他,待落下时怕是早吓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瘙痒迫得茂三睁开眼,但见一个穿着夏军兵服的人手持长矛蹲在他跟前,长矛的尖头正戳着自己的前胸。
“当时我吓得差点就尿了。”茂三扯着脸上的肌肉努力作出惊恐的表情,很快又放松下来,贼眉贼眼得笑了,“那夏人看我睁开眼,也吓了一跳。”
原来那夏军只是想知道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不是还有气,瞧他睁开眼睛,身上就一些皮肉伤,也就笑笑走开了。茂三这时虽刚醒,可被长矛一吓,脑子倒是清醒不少,身体上的不适也就统统涌了上来,喉头处只觉甜腻,想开口呼救,却引来干咳频频。
方才走开的夏兵听了声响又转了回来,解下腰上水壶,给茂三灌了几口,默不作声地走开后就再也没过来。
“你说,怎么这夏人突然就对咱们转性了呢?”茂三煞是疑惑。
茂三身旁的老汉有些年纪,脸上的皱纹撅成一堆,他把旱烟朝鞋底嗑着,缓慢言道,“前些日子,咱往城外跑了一趟。咱这两条老腿不太活络,总是磕磕碰碰,走到城门外这一颠,咱篮子里的麦子掉在地上。有几个夏人过来,咱以为定是要抢咱麦子,没想几个人捡了麦子放到咱篮子里就走了。”
早晨的草棚旁,农人嗑着近来在城外发生的怪事,语气中掺着不易察觉的惊喜,人们恐惧得不是夏人本身,而是从未想过去了解。
“李大将军,夏军这回又出的是什么计策。”一路走来,都能听到百姓口中这些怪事,一早与李荀巡城的周康按不下心中疑窦,向李荀发问。
“赫连重此计为——攻心计,”李荀这话说得随意,语气中却难掩对赫连重的欣赏,“对进出城门的百姓不加拘禁,有难的施以援手,都是在收拢民心。”
“这收拢民心,对他夏军有何益处?”周康不解。
“少了敌意又怎能痛下杀手?”李荀默默说道,“民是国之本。赫连重所做得与我们并无异,同样都是攻心之战。”
“这……,我们不理会这些夏人便是……我去和他们说……”周康刚欲转身,便被李荀拦下。
东院木门下的女子正把麦子一捆捆往屋里搬,忙完了活儿,又扯上花布,穿上花线,缝缝补补,脸色红润,面露欣喜。
收回视线,李荀坦言:“百姓要什么?他们只求温饱、安定。这是生活所决定的,他们只能看到这些。周康,我不能妄求每个人都像皇上一样,思考江山社稷,思考练兵制敌。与其叹息人不如己,不如多接近百姓,增加彼此的感情。”
又一滴雨露掉在墙角边怒放的野花上,透过水色的凸起,花瓣上每条经络都格外清晰,嫣红的花汁在其中涓涓流动,周康觉得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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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晚霞铺在方城外的小村上,发出欢声的小屋到处披上红布,透着难以掩盖的浓浓喜气。不停呼噜的母猪被拖出猪圈,任黑色猪蹄挣扎蹬踹,终成为今夜餐桌上的一道喜筵。直性子的小伙儿亚克身穿喜服,愣愣地把着木框,一边接受兄弟们调侃,一边挠头结巴着反击。
在方城外的两年,夏军一直以争取凉民为略,常赈济生活困难的凉朝百姓,一时间与城外凉民架起一座无形的温煦桥梁。亚克与小村汉族女子玉花间一来一往形成的交集,终成了今日的好事。
玉花眉儿弯弯,眼儿剔透,今是大好日子,她翻箱倒柜终于在箱底找出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色碎花布衣,如今她与亚克站在一起,低着头,两腮艳红,羞涩的拧着衣角。
“来来来,大家一块敲起来!敲得越响,以后日子过得越好!”来凑热闹的多是中军的兄弟,大伙儿一手持小段毛竹,另一手举一根短木,敲的噼啪作响,惊得篱笆里的几只瘦鸡不停颤抖着拍打翅膀。
新人磕了头、拜了堂,又给赫连重敬了茶,一通忙碌下来,兄弟们仍觉不够尽兴,齐卡洛喝了口酒,扯着嗓子喊:“亚克!亚克小子快把你媳妇背起来!背着媳妇走,活到九十九!”
“头儿!你别瞎起哄!哪有这种说法?”亚克脸红,不满地抗议。
显然没人理会亚克,都直嚷嚷着要挟亚克背上媳妇走一圈,亚克拗不过这些兄弟们,红着脸蹲下将玉花背上,嘴里不断威胁:“你们别笑!等你们成亲,爷我一定找你们算今天的帐!”说归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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