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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后院少了前院的严肃,院内不少杨柳,满枝的柳叶在春风下摇摆身姿,假山下野草丛杂,不时听到从中传来的昆虫合鸣。
“没想到,赫连你也有这样的雅致。”李荀望着满院清雅,微笑说。
“是夫人的意思,她喜欢杨柳。”
李荀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柳树在北方很难种植,你对你夫人挺费心思。”
被李荀揶揄,赫连重并不在意,淡淡地说:“女人家的东西,既然她喜欢就随她去了。”
“京阳……”李荀没想赫连重还会唤起这个名字,诧异地回过头,见到赫连重眼底异样的灼热,本能地避开目光。
赫连重仿佛是在斟酌措辞,挣扎了片刻,没能说出,僵硬地转了话头:“老实说,三年前那谣言是不是你的主意?”
李荀投去颇为赞赏的目光,笑而不答。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赫连重已经从沉默的知道了答案。“兵不厌诈……吗?”
从将军府内便能见到不远处连绵的土丘,繁茂的枝叶将它们覆盖,层层叠叠,生动的美意当是能让人细细欣赏。
“喝~~喝~~~~~”一位少年在后院奔跑,手上的纸鸢迎着风渐渐飞向高处。少年浓眉大眼,认真的神色颇似沉思时的赫连重。
见李荀饶有兴趣地望着少年,赫连重向他解释:“那是我小儿。”
纸鸢不时从空中落下,少年一次次将它重新拾起,李荀轻声说:“很像你。”
不知何时,纸鸢高高的飞上天空没有再掉下,少年在地下欢呼,闲置的那只手奋力挥舞着,表达此刻的欢腾。
遥遥蓝天上,只见一只美丽的纸鸢在享受春日的爱抚,它费力地摆动身子想摸一摸白云,但脚上的线被牵在少年的手中。
“它还想飞得更高……”赫连重望着飞翔在空中挣扎的纸鸢,眼神迷离。
“已经够高了。”李荀出言提醒他。少年手中的线已经放尽,只剩线头还牢牢地系在板上。
“不够,还远远不够……”
“飞那么高做什么?”
“那样才能够地着他要得月亮。可是,他被绑住了。”赫连重转身看着李荀,眼中热意灼灼,无限的话压抑在心头想将它们释放,赫连重面色涨红,声音急促,“只要没有那个束缚,他就能得到自由,得到他想要的……那个人……”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着。
“赫连,我送你的匕首还在吗?”李荀深吸了口空气,首先打破尴尬。
“在。”赫连重也稳住了方才的躁动,从怀中取出匕首。
“给我。”
李荀接过赫连重递上的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的瞧着。突然,一个转身,匕首从手中飞出,一路打碎春日的阳光,将空中隐约可见的线割断。借着惯性,匕首继续向前,一炳白影落到远处看不见的地方。
得到自由的纸鸢迫不及待地飞向更高处,赫连重尚未来得及露出欣喜,但见那只脆弱的东西随风浮荡了几下,从空中重重掉落,最终消失在远处的山丘中。
“赫连,人在世间,世俗是有很多东西在束缚你,却不能随意割去它。”李荀转向此时失落的男人,轻轻拍上他的肩,眼底是清霜一般的清静,“它不只是约束,更是你的根脉。”
留下尚在迷惘的赫连重,李荀孤身一人走向前院。
“最终我俩不过就是彼此生命中一个……路过……的人……”身后传来赫连重苦涩的声音。
李荀顿下身子,闭了闭眼,幽幽道:“路过……毕竟胜于错过 ……”
“胜于错过……”手掌捂上酸热的眼,赫连重垂首,斜靠树干的身体慢慢下滑。这就是掠过他心怀的情意,如风一般匆匆走过。
曾是日出,终要日落,怀朔城门缓缓合上,扑灭了一场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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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秋日朝阳升得有些晚,北边褐中带青的矿石岩壁上,方才露出一点红晕,农人们不似慵懒的秋阳,田地里尽是他们卷起裤脚忙碌的背影。
怀朔街上,已是车水马龙,商队一批一批从砾石路上走过。
老汉挑起两担捆绑扎实的稻谷,脚上一拐一拐前去布行,想要换上匹好看的棉布,给全家做几件漂亮衣裳。扁担在老汉肩头颠上颠下,一如老脸上的眉毛,跳跃着心中欢喜。城边布行外层层叠叠已经围拢了不少村妇、闺女,她们聚作一堆,指指点点着满行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