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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我们俩像闹了别扭的情侣那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这场景可真的有些蠢。但是她抢在我前面开口了——她总是能比我抢先一步。
“南音姐,郑老师回来了吗?”她讲话的调子似乎就是在几天之内沉了下来,不再有以前那种会翘上去的尾音。
“没有。”我都没提哥哥,她还真是豁得出去。——说实在的我知道哥哥还没回家的候松了口气,因为……守口如瓶也是需要力气的。可能是太饿了吧,我没有力气了。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她停顿了一下,又立即拆穿了自己的谎话,“不是,南音姐,我知道现在我不管说什么,郑老师也不会听,你帮帮我,跟他说,不用再跟学校争了,别再为我的事情跟那些人吵,不值得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本来想说,“你好歹交代得清楚一点,我智商低。”——但是我觉得,眼下是不适合开玩笑的。
“你自己可以去看学校的论坛。”但是她自己也觉得如此故弄玄虚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她说,“学校不同意给我助学金,其实是,那些家长不同意,他们给基金会捐了钱,他们说不,学校当然不能不理。”
“这个……”我承认我听不懂了。
“因为我不算是贫困生啊。他们觉得我没有资格拿这个钱。所以南音姐,就算郑老师再怎么给他们解释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校长今天下午还打电话给我,跟我说役有办法,助学基金也有标准和规定,谁都不能违反。还说学校会替我想别的办法。”她突然笑了起来,“算了,我不需要他们帮我。还有陈医生愿意帮我,他已经给了我药,是他偷偷从医院开出来的。他说了,按我现在的情况,准时吃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等到爸爸公司的人帮我把房子要回来的时候呢。他们不是说,等几个月吗?说不定,我真能撑过几个月,就有钱回去住院了。”
“他凭什么帮你啊昭昭!”我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你一个女孩子,你不觉得脸红吗?”——我也很诧异自己为什么在情急之下使用了我妈妈的口吻说话。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想象此刻的昭昭那种气急败坏的神情,“他喜欢我!”
“别开玩笑了他不过是……”
“你什么意思!他不可以喜欢我吗?懒得跟你说那么多。”电话那边已经换成了一声单调的,机器的长鸣,她已经收了线,似乎是她的电话机接替她来抗议我老王。
妈妈在外面喊我吃饭了。我想,哥哥终于回来了。
饭桌上一直都是安静的。如果我没什么兴致说话,主动说话的人便少了。妈妈和爸爸轻声说了几句关于物业那边的事情,似乎是有人在小区里动工要开个饭馆,正对着好几家人的阳台,肯定会有油烟噪音什么的。有人就联系小区里所有的业主,说要大家一起联名写信给什么地方,让那间小饭馆开不起来。妈妈说:“我们签还是不签?”爸爸说:“我看还是算了,人家做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妈妈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哥哥没有表情地放下了碗筷,说:“我吃好了。”站起来的时候外婆好奇地看着他说:“别急着回去啊,刚吃完饭,好歹坐坐,喝杯茶什么的……”她是把哥哥当成客人了,不过今天外婆居然没有问他究竟怎么称呼。
晚上,我缩在自己的桌子前面,打开了电脑。原先登录高中的论坛的时侯,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的时候手指就像在做下意识的活动,现在不行了,我盯着那个熟悉的页面,用力地想了一下当年的密码,点击Enter的时候心里还在期盼千万别跳出来那个“用户名和密码不正确”的窗口。曾经自以为深入骨髓的习惯其实也这么轻易地改变了。就像我过去每遇到一件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电话来拨给苏远智,如果他的手机关机或者无人接听的时候就会非常地恼火,觉得他又在故意地激怒我。但是,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习惯改掉了,它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的身体。
还有一件事,送他上火车之前,他去火车站旁边的超市买矿泉水,我等在外面的时候,看了他的手机。我就是闲着没事,或者说一闲着才找事——想看看端木芳会不会发短信给他。这次我很镇定地,驾轻就熟地进入他的收件箱,手指没有发颤,居然连心脏也没有“‘呼评”地捣乱。
倒是有那么几条端木芳的短信,不过,内容还真没什么。
还有一条短信,是他爸爸发来的。的确是平日里那种板起面孔教训人的口吻:“你这次回学校去,就是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年,要加紧规划你的前途。南音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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