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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共舞过一曲。
龚允中猛然站起身!过多的猜想让他头痛欲裂。除了华宁宁之外,他的梦境全都是灰色的画面,看不清楚人影,他却清楚地知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场景。
难道那些梦境不只是梦?为什么大哥和廷山都说他日日夜归,而他却没有任何印象?他只是──
天天梦到自己晚回家罢了。
龚允中狂乱地推开椅子,大跨步地往大门走去。
经过玄关的镜子时,他停伫了两秒钟,镜面中一闪而过的邪佞眼神让他心惊。
这个人是谁?龚允中瞪着镜子中那属于自己的幽深眼瞳。
这是精神错乱的开始吗?在方才那一瞬间,他为什么觉得镜中出现的人不是他?
龚允中推开大门,狂乱的脚步踩过主屋前的绿地,拉开白色的雕花门。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他需要新鲜空气!他需要和人说话来证实他现在的意识是清醒的!
没有目的地走在柏油路上,来往车辆警告的喇叭声,让他踏上柏油路旁专为行人设计的步道。
这是他熟悉的地方──独户独栋的别墅、欧式的古典屋舍,安全考量的人车分道,阳光和暖地照在身上,几声遛狗人士的互相问候──
今天的早晨,和他过去数十年的早晨有着相同的空气、相同的声音。
龚允中转弯走入社区公园,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坐上公园的台阶。
车祸后并没有什么脑震荡的迹象,有的只是偶发性的头痛。他却觉得那一次车祸后,他脑中的某部分开始出轨。
春风吹过衣袖,他的前方走来一个根本没想到会在此地出现的人。
华宁宁。
她将一头长发松松地束成发辫,一身飘然的白色衣裙在风中轻扬着,一束红色的山茶花,是她全身最显明的颜色。
她抱着那束花,缓缓地朝他的方向走来。踏上第一层阶梯时,她并没有特别看他,只当他是一个陌生的路人甲。
“你是真实的吗?还是我在作梦?”在薄荷香即将远离时,龚允中站起了身,拦住她的去路。
华宁宁扬起眼,有着淡淡的讶异,因为龚允中,也因为他所说的话。“龚先生,你好。”
也许因为他对她没什么兴趣,对于龚允中,她并没有什么特别排斥或讨厌的情绪,只是觉得他有些让她熟悉的感觉。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唐突地问道,眼神中仍显昏乱。
“我来看一个朋友。”在回巴黎之前,探访罗莎的墓地,算是与朋友叙旧吧?她将颇沉重的花束由左手换到右手。
“对不起,打扰你的时间了。”龚允中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无礼问题。
“没关系。”她望着他,一时之间没有离去的打算。“你还好吧?”
龚允中刚才问她:“你是真实的吗?还是我在做梦?”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她下方的石阶,恰好与她的视线平行。原本是想客套地敷衍两句,未了却开口说了:
“很糟。”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她轻声地问,没有想多问些什么。
他们谈不上初识,但就某种程度而言,却依然是陌生人。她无意刺探,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分担他的痛苦。
“相由心生。”心里有事,脸上看来自是不会多神情气爽。龚允中苦笑了下,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愿意陪我一块去看我的朋友吗?”出乎她自己意料地,她开口问道,
“她不会介意吗?”她拿着花束。探望的该是个女子吧?
“不会的。她已经过世一个月了。在巴黎过世的,家人坚持把她的尸骨运回她熟悉的地方安葬。她以前也住这附近的。”
她缓缓地踩着阶梯往上走,等着他和自己并肩同行。
“很好的朋友吗?”龚允中有些讶异于她提到生死时的淡然。“你回国后第一次来看她吗?”
“来过一次。应该是不用再来的。不过我后天要回巴黎了,所以才想再来看看她。”
“你后天要回去了?不多待一些时日吗?”他伸手替她拿那一大束的山茶,心里闪过一些失落。
“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华宁宁垂下眼睑。
这些日子经历了一连串的刺激,她开始学着如何将这些新产生的热情化成舞蹈的动力。遇见海盗男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点吧?
然则,以热情为舞蹈的动力是一回事,被烈火焚烧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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