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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暧昧的,讥讽的,我全身一阵灼热一阵冰凉,谁拍的照片,谁给了薛壤,他用意何在,他还知道什么,我不敢想。
老班长反应快,鼠标一点关了播放器,屏幕上只剩下蓝荧荧的电脑桌面,“对,对不起开朗,我事先没看过……”
我恍若未闻,抓起手袋直接跑出了教室。我想回家,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澄夏六年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这条熟悉的走过千百次的长廊。
可是我走不掉了,薛壤站在门外,一步之遥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我。
“米开朗。”他望着我的眼神空洞,苍白单薄的声音仿佛没有实体的幻影,“米开朗,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
我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后面的话都被他一记耳光甩成了千万个碎片,沉默、难堪而刺目地贴在我脸上。
“贱,人。”
只有我的耳朵因为重重的一巴掌而嗡嗡作响,走廊上人虽多,其实是极安静极安静的,那两个尖利字眼,我想他们每个人都听得比我更清楚。
“薛壤……”我捂着左脸颤声叫他,却万万没想到等待我的是右脸上另一记更加响亮的耳光。
“这一下,是替霜儿打的。”
第二个巴掌将我所剩无几的理智和矜持彻底击溃,我沿着墙滑坐在地上,任薛壤转身后退步步远去,任一道道难掩兴奋的目光汇聚包裹我,任自己肿着双颊蜷缩在六教A区207窗下,上演百年校庆里一个卑微而鲜辣的笑话。
后来老班长怎么扶我进教室,怎么从我包里拿出手机联系苏湛,又是怎么一个个叮嘱同学冷处理这一幕闹剧,我都不太有印象了,所有知觉都在苏湛冲进教室以后才艰难恢复,我一头扎进他怀里,泪水顺着灼痛脸颊喷涌而下,狠狠冲刷着他胸口急促的起伏。
“不哭了,不哭了开朗,没事儿了,我在这儿,没事儿了。”他不住抚摸我抽动的肩膀,众目睽睽中一遍遍亲吻我掌印狰狞的脸庞,语声极尽软和,尾音却深藏着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懂的愤怒。薛壤的怒是黑色火焰,冰凉刺骨,苏湛的怒是赤红熔岩,无声燃烧。烈焰高温中我忽然非常害怕,怕得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苏湛,我们回家,快点回家好不好……”我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低叫着,泣不成声。
“嗯,我们回家。”苏湛抱起我,将我颓败的脸压进肩窝,婉拒了老班长帮忙的好意,我们就这样穿过整整一层楼,也许更多,彼此指点示意的目光,一直走到校外。
那个鸟语花香彩旗招展的四月下午,是我有关澄夏的满满记忆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幕。
“你去哪?”
“我下去买点药……”
“别去!”我坐在床上拉着苏湛死不松手,“你别走……”
“你脸有点肿……上点药好得快,我马上就回来……”
“不要,冷水敷一下就好,苏湛,你哪儿也别去。”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腰,“陪我,哪里都不许去。”
苏湛只好用毛巾浸了凉水给我敷脸。薛壤打得虽狠,毕竟没有伤筋动骨,敷了会儿红肿渐消,可我还是不让他离开半步,苏湛被我缠得没法,干脆钻进被窝,搂着我哄我入睡。
“苏湛,别出去。”
“嗯,不出去。”
“不许趁我睡着了偷跑。”
“嗯,不偷跑。”
“不要去找薛壤。”
“……”
“不要去!答应我别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
“你发誓。”
“我发誓。”
我只能放下一半的心,所以自始至终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可我实在太累了,薛壤那两巴掌像是打光了我所有力气,又像是撕开我光鲜亮丽的外衣,曝光了一个外强中干的自己,阳光一照就迅速枯萎下去,任我怎么告诫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意识还是最终陷落在苏湛轻言细语的安慰和承诺里。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找一副手铐,把这个男人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不,也许真正该后悔的,是我居然相信了他绝不离开的誓言。
发誓对他来说就像喝水吃饭那么容易,他走了,我醒来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他,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车也不在原地。我费尽心思拖他回家,留他下来,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我抖着手穿衣穿鞋,软着双腿跌跌撞撞冲出家门,周末傍晚的环线拥堵不堪,东四环外到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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