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那驿丞五十岁上下,瞎了一只眼,老实巴交的模样。听见后院传来水声就连忙赶来查看,见柏舟正将“被粥弄脏”的床褥与被子用水洗过一道,竟然还挽起袖子帮着拧干了,晾在院子里。
柏舟回房的时候芄兰方重新铺好了干净的床褥,头发还披散着,直直垂落至腰际。他们到达驿站的时候还是下午,此时天色却隐约有些发暗了,片刻后驿丞便送了饭食过来,清淡的两菜一汤,热腾腾地冒着气。
柏舟客气道谢,在驿丞离去之后却按住了芄兰正要举箸的手,微微摇头,同时将菜肴米饭倒在角落,再拨乱成被吃过的模样。此时芄兰也意识到了柏舟意图,于是一道伏于桌上,装出熟睡的模样。
一盏茶的功夫后果然房门被吱呀呀地推开一线,来人在门后窥探半晌,最终鼓足了勇气踏入——却不料柏舟猛地纵身而起,一掌劈上他后颈,立刻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柏舟一击得手,立即奔出房门跃至房顶,确认附近没有同伙后才折身返回屋内,拽起驿丞的右掌让芄兰细看:“他先前在院里不帮忙还好,一帮忙反倒把手掌中的茧全露了出来。”
“我原以为上回不太平只是运气太背……”芄兰盯着那驿丞又瞧了几眼,摇头叹息,“这么说来此人根本就是假扮的了。”
两人当下将假驿丞用布条缚了,重新走到院子里。冬日里天黑的快,又只有他们所在的房间点了灯,显得四周尤为黑暗。乍然间西北处猛然传来呼喊,模模糊糊的像是求救,一声接着一声,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处是间柴房,门只是虚掩着的,似乎是听见动静,里面的人闹腾得更厉害,砰砰的声音不断传出。
“小心些。”
推开门的瞬间,柏舟反手握住芄兰的手。
被麻绳牢牢绑在柱子上的老人一副邋遢样子,头发乱蓬蓬束成个形状奇怪的髻,衣服上的酒渍像是已经留了多年。柏舟拽出他口中布团的瞬间就听得他猛地咳嗽了起来,同时依旧不忘骂骂咧咧:“他大爷的,这年头驿丞就很了不起吗?!居然把我绑在这种鬼地方……”
“那驿丞应该是附近的贼寇假扮的——”柏舟还未解释完便被芄兰以手势止住了,只见他俯下身,也不急于帮他解开绳子,只和和气气地问:“老人家,您一个人是要去哪里?”
“怎么,怀疑老头子我也是山贼吗?!”那人像是受了莫大侮辱,吹胡子瞪眼地嚷,“从尧城来,到景城去!”
芄兰一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面一阵脚步乱响,堪堪在柴房外停住了,借着朦胧月光,依稀能看清是十数个持了家伙的人,其中有个人软绵绵被旁边的人架在肩上:“喂,里面的两个,别以为放倒了一个就没事了,识相的赶紧滚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这屋子!”
“出来又如何?”
柏舟冷然应道,当下大步踏出,立于门外。柴房狭小,人多反而不便,那群山贼见柏舟年纪轻轻,又被简简单单喊了出来,当下胜券在握,乱喊了一通便提着刀斧砍了上来。
芄兰此时也替那老人解了绳子,一道走去门口观战。月光寥寥,柏舟唯余一个模糊身影,穿梭于人群间,游刃有余。这群山贼年前才将这这一带据为己有,因为有几人学过几式功夫,打劫路人不费吹灰之力,可以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可今日偏偏遇上的是他们。
一柱香的功夫不到柏舟就料理完毕,回身的瞬间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可那锐利的目光一闪而逝,老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像是根本没清醒过的样子:“小子,挺厉害的嘛。”
章二十二。 且试新茶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柏舟同芄兰从驿站客房里走出,打算前往宛城。出乎意料的,那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居然早早就等在了院中,见他们出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年轻人倒挺守时,难得难得。”
世间不乏奇人异士,他们昨夜便看出这老者绝非寻常人,是故当他提出一同上路的要求后当即答应了下来。只可惜此人的厚颜程度当真出乎芄兰预料,先是霸占了车厢内最宽敞的角落不说,没一会儿居然就陷入酣眠,呼噜的声音恐怕在宛城都能听见了。
他终究是忍无可忍,抱了手炉就开门坐到外面去。柏舟正在一心一意地赶车,见他出来,大概也明白缘故,转头对他笑笑:“抱歉。”
“同我说这个做什么?”芄兰白他一眼,将手炉仔细捧好了,偏头去看道旁景色。却听得柏舟在一边低声问:“昨日……可是发了噩梦?”见芄兰露出茫然神色,便解释道:“就是刚到驿站的时候,原本看你睡得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