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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给他倒茶,这一身狼狈相,我可不敢让他坐。他一坐我博个好主人的名儿,但这屋子得七八天待不下人。”采蘩却把雪清喊回来。
于良嘀咕,“哪有那么厉害?这味道其实闻习惯就还好。”刚开始很受不了,现在凑到鼻尖才觉得味重。
“这能怪得了谁?是你们自己送上门去的。”采蘩闲然一句。当然,故意让他和西骋去撞门板。这样的话打死也不能说。
“那也是因为你没说清楚。”西骋来了。
他进门就捂鼻子,瞥于良一眼,“终于有一样比得过我的地方。豁得出一身臭,还要熏死了别人。你这师兄真好当,动辄有师妹可以告状诉苦。”
于良磨牙,“你羡慕你也找个师妹啊,就怕你找不着。造纸这行,我师妹全天下独一个,还能跟你媲美。”老实人听不出全部的讽刺意味,只觉刺耳。还嘴却犀利。
“于良,既然多了一张说事的嘴。这儿就用不着你了,赶紧换衣服去。而且,我还让小厨房温着你的晚饭。”师兄夸她,她领情,还留饭。
于良冲西骋得意扬扬眉毛,“瞧见没?不是熏死了别人,而是羡慕死别人。”
等于良走了。西骋不请而落座,“有这么个师兄,你挺辛苦的。”
“没事。习惯就好。”采蘩这回让雪清待茶,“他熏屋子半天,没说到点子上,西大公子不会跟他一样不着边吧?”
西骋知道这是让他别废话,“童大姑娘放心,我也没打算话家常,不过说之前还请你帮我解心中一问。你早料到我们会碰壁,是不是?”
“”采蘩的唇角微翘,“我也说过先派人查探一下,你并没听进去。”
西骋哼声,“早该知道你不去必有缘由,罢了,吃一堑长一智,如今至少弄明白了那个破庙里的老头不是造绵茧的人,更不是丹大人的老友。”
“哦,为何如此肯定?”采蘩想听。
“首先,丹大人的朋友不会沦落到住破庙的地步。其次,那是破庙,不是纸铺子。最后,他本人说的,他的孙子小混蛋是骗子,拿着废纸到处招摇撞骗,若我们上当,那是自找的,和他无关。绵茧纸若是他造的,怎会说成是废纸?”西骋停顿片刻,“而且,我看他醉醺醺,庙里到处都是酒坛子,双手抖若筛糠,似乎是老酒鬼了,如何造得了纸?”
“有提到丹大人么?”照他的说法,小混蛋的爷爷的确不可能是她以为的人。
“有,但他说不认识不知道,于良多问了两遍,怕他记性不好,说了些丹大人的过往事,他就叫骂起来,说我们扰他清静,拿起酒坛子就往我们身上浇,好一通乱砸。”这么被赶出来的,西骋都不大愿意去回想,长这么大让人浇馊水也是头一遭,“如今再要写信问丹大人也来不及,可能过去太久,他朋友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也许。”采蘩略沉吟,“你们去的时候,小混蛋在不在?”
“不在。”说起这个,西骋的眉头又纠结,“如果他在,我还能问他这纸的来处。”结果,他开口一问,老头更火冒三丈了,一个坛子过来,差点没砸中他脑袋。
“找他还是容易的。西大公子才到长安,又是马不停蹄地找人,好好歇两日吧。我瞧高丽人虽然叫嚣得厉害,能否摆下这一较长短的阵仗也还说不定,毕竟在周境,得主人先点头答应。我们客随主便,灵活应变就成。”学纸不着急,比纸她不放在心上。
“你师兄一直在场,有句话我没能说。”西骋起身。
采蘩眸光悄敛,神情不变,“西大公子请讲。”
西骋拿出一块玉牌,上有九龙舞天,“童氏采蘩,听圣上口谕。”
采蘩定定看了那玉牌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双膝跪地。她不过是个小人物,陈帝怎么还惦记着呢?
“凭此御赐龙牌,封汝纸官七品。此次高丽,北周和南陈三国竞技,听从向张两位使节上官派遣,与南陈众匠同心协力,扬我朝辉。若敢推诿,定惩不怠。若立奇功,可以龙牌换赏。口谕密传,与圣旨等同。钦此。”西骋不但带了一封信,还带了一密旨。陈帝虽然年迈,原来心明眼亮,看出采蘩并不真是做贡献来的,所以加了这道箍,防她偷懒。
采蘩抬头看着西骋。
西骋也看着她,问道,“你不接旨?”玉牌平躺在他手心。
“可以不接吗?”采蘩不伸手。
“可以,等着回去被砍脑袋吧。”抗旨不遵的下场显而易见,西骋不以为意,“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作为纸官纸匠跟人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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