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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上头熟悉的来电号码,她脸上掠过一丝苍白。
“喂。”她淡淡地道。
“是我。”
“嗯。”她握著玫瑰根茎的手掌一紧,“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接到我的电话,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你。”苏紫馨柔声道,“谢谢你终于愿意成全我和宣原……”
想起上一次和苏紫馨通话,她肚子里的小宝贝正一寸寸剥离母体、永远离开她……贝念品不禁一颤,失去孩子的痛苦回忆再度汹涌袭来,狠狠灼痛了五脏六腑。
在她孩子性命垂危之际,苏紫馨还只顾著用尽心机、阻止她和宣原通上电话,在她痛得在计程车上晕死过去的同时,她的丈夫还陪著另一个女子去喝庆功酒。
他从不知道,那一夜他饮的是她的点点血泪,喝的是他们孩子的断魂酒……
贝念品死死地咬住下唇,强忍住几欲冲喉而出的悲泣。
够了!她已经远远退到了角落,难道还不够吗?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就此去过双宿双飞的快活日子?
为什么一个非要继续打乱她的生活,另一个迫不及待来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幸福?
“苏小姐,”她用尽力气压抑下椎心蚀骨的巨大痛楚,背脊挺得僵直,声音紧绷得几乎一折即断。“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和胡先生的事也用不著来向我报告,因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不起,我很忙,再见。”
“等等——”
她结束通话,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人?”她面色惨白,激动地紧握拳头,“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她真的已经累了,好异好累了……
当晚。
“你说什么?”抱著桶爆米花,看恐怖片看到正刺激的管娃倏地站了起来,杏眼圆睁地怒瞪著贝念品。
贝念品怯怯地往沙发里缩去。
“我是有没有听错?”管娃差点摔爆米花。“就为了个烂人跟个贱人,所以你要逃走?”
“不是逃,我只是……”她的声音消失在对自己的鄙夷和痛苦里。
是,她是想逃,而且是再一次懦弱地选择继续逃。
因为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些纷扰和痛苦,她不想要日日活在这些她无力改变的煎熬里,眼睁睁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切再度分崩离析。
她不知道宣原为什么坚持不肯离婚,但她知道就算回去他身边之后,一切还是和过去五年也一样,她得活在一桩自我催眠的婚姻里,不断告诉自己:我很好,我很幸福,我很快乐……
直到有一天,他再亲手打碎她所有的美梦和希望。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饶过她?
难道他们的爱情一定要有她这个观众在,才能见证他们俩对彼此的心意有多坚定不移吗?
实在太伤人了……
管娃气急败坏地看著她,又是心疼又是愤慨。“他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你一次又一次躲开他们不可?”
“我知道我很傻,很无能,我不该让他们这样糟蹋我的人生,可是除了逃,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她再也忍不住哭了。
管娃尽管气得暴跳如雷,最后还是在她身畔坐下紧紧环住她的肩,“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如果你真的想和他们断个一干二净,我帮你。”
她已经很久没有让谁真正骨折筋断过了,手可痒的哩!
“管娃,谢谢你,”贝念品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可是我一定要让自己彻底死心,我、我……”
“你还爱著他,是吗?”管娃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她泪水滚滚而落,想挤出一个勇敢的笑容,却怎么也不成功。
“其实……再见到他之后,我内心深处曾经冒出了一个很蠢的念头:如果他心底真的有一点点在乎我、有一点点爱我,也许我应该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也许……这次我们真的会幸福。”
“我们女人是多么擅长自我欺骗的动物……”管娃的目光因某个遥远的记忆而显得迷离,苦涩而寥落地喃喃,“真是笨得没药医。”
“可是在接到苏紫馨的电话之后,我突然清醒了,原来我的心还很痛,我的伤口从来没有停止流血。”贝念品紧紧揪著心口的衣襟,悲伤得几乎无法喘息。“我和宣原之间还剩下什么?好像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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