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精油和沐浴液混合着花瓣的芬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适宜的水温化开他连日来的所有疲惫。白皑萧好不容易才管住自己险些瞌睡上的眼皮,却被那柔软的床铺夺取了最后的阵地。他穿上黑色的崭新西裤,拿起一件纯白的休闲衬衫在镜子前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本不甚健硕的体魄又瘦削了很多。他用浴巾擦干头发,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那雪白温暖的床垫仿佛一团美味的棉花糖,拉着甜腻腻的糖丝把他所有的困倦都扯到极限。白皑萧想:以后就给桂小娇买个这样的被褥…还要配个这样完美的大床,水晶的吊灯…。终于,他陷入了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安稳的睡眠中。
这一觉几乎睡到天黑,白皑萧睁眼发现房间里多了以为不速之客。
那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双眸明澈,眉峰俊然。下巴上残留着干净细小的胡茬,手指修长而洁白。白皑萧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他着黑色的休闲西装,低调而简约的衬衫整齐得扣在领口。斜倚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微微搭在脸颊上,双眼凝视窗外。
“你醒了?”男人开口,嗓音低缓而通透。
白皑萧打了个冷战,才意识到自己依旧赤裸着上身,只不过身上多了一床薄薄的毯子。他略有些尴尬,且不管对方到底是谁,这样赤裸相对实在不成体统。于是他赶紧套上衬衫站起身来。
“你是谁?”白皑萧感觉到对方并无敌意,但依然保持着七八分警惕。
“郑唐衣。”
“你就是…我小姨说的——郑老板?”白皑萧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早该猜到,能大摇大摆走进客房的人,除了订房郑先生本人又会是谁呢?
郑唐衣点点头:“你睡得太熟,已经错过了晚餐,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问,白皑萧的肚皮很不争气得咕噜了一声。
郑唐衣拿起茶几上的座机,拨了个叫餐的电话。
“你…喜欢我妈妈?”白皑萧盯着他的眼睛,透过那清澈和深邃,仿佛要挖出这个男人最真实的心性。他告诉自己,不这样做他无法放心把母亲交给任何一个人。
“我会照顾她的。”郑唐衣没有正面回答,眼里的坚定却是不容人质疑。
白皑萧走到他跟前,撩起自己左腿上的西裤,指着一块巴掌大的伤痕:“这是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发病,趁我爸爸不在家。用沸水帮我擦身时烫的——当时她手上的皮肉和我腿上的完全黏连在一起——”
郑唐衣的眼睛动了动,依然沉默。
白皑萧背过身去,指着靠近左肩的一个钱币大小的疤痕:“这时我八岁的时候,她从后面抱着我唱歌,唱着唱着忽然用一支圆珠笔戳进我的身体。还有这里——”他露出手肘上三寸长的一道伤疤:“我把那把戳进她眼眶的雨伞拔出来的瞬间,她用手里的铁汤匙在我手上划出这样大的伤口——”
“好了…”郑唐衣拉下他的衣袖:“刚才帮你盖被子的时候,我都看到过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白皑萧茫然得坐在床上:“她不是你心目中如白天鹅一般在黑白琴键上潇洒演奏的女子,她瞎了一只眼睛,而且精神病越来越严重,偏执疯狂甚至暴力取向…她生活不能自理,会像小孩子一样又哭又笑,会把大小便遗在地上床上。即便这样你依然决定娶她爱她照顾她一辈子么?”
郑唐衣望着眼前的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上彰显着超出一般孩童成熟的痕迹。“你可以试着亲眼证实我所做的,何必纠结一文不名的承诺。”
“冲你这句话,我喊你一声郑叔。妈妈苦了一辈子,只希望你能善待她。你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我年纪不小了,不会做妈妈的拖油瓶,我能养活我自己。”
“我不希望你你们分开。”郑唐衣的话有种无法抗拒的命令意味,未给白皑萧任何反驳的插嘴的机会:“今晚,我要司机先送她先去A市。等下我载你回家,把你需要的东西打包一下,我们明天也回去。”
方词韵在被郑唐衣送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酒店大门前神色犹豫的白皑萧。
她回过眼神对扶她上车郑唐衣冷冷得说:“你终于还是来了…”
“难为你还能记得我。”郑唐衣意图关上车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来还有的治。”
“化成灰我都认得…。郑唐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阴魂不散这么多年,还要来招惹小萧!”方词韵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确定要在现在跟我争吵么?”郑唐衣冷笑一声。“如果瑾谦还活着…绝不会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