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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沈清梧昏昏沉沉地流了一晚上眼淚,渾身的水分都跟著流幹了,只剩下燥熱和滾燙,熱浪似火一樣包裹著他,灼燒著皮膚,內里卻寒冷極了。盧至樺的出現加重了他的症狀,對方毫無察覺,像往常一樣擦洗餵藥,將他有氣無力的輕微掙扎視作正常反應。他好不容易睜開條縫,只瞅了一眼,雙眼就不受控制酸澀起來,盧至樺伸手去接那顆眼淚珠子,眸子裡不加掩飾全是溫柔,「怎麼…哭了?」沈清梧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一邊。盧至樺還以為他病糊塗了,拿著熱毛巾蓋在紅腫的眼皮上,「我在這兒呢,大少爺,李醫生馬上就來,為了小尾巴振作一點。」沈清梧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不該有它的…」盧至樺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隱約覺得大少爺悲傷得有些奇怪,他很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怕惹他更難受,就只好將他摟在懷裡。李德貴很快上來了,將沈清梧一系列症狀診斷為發燒引起的炎症,盧至樺摟著他接受注射的時候,沈清梧抖得很厲害,不是疼,而是因為這個姿勢。他殺了他親爹,他卻捨不得推開他!沈清梧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腦袋裡面猶如漿糊,他什麼也顧不得去想,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沈嗣文和盧廷鋒的恩怨早在盧至樺開槍的時候就了結了,他理解盧至樺的苦,理解歸理解,卻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與之相親相愛了。緩緩抬手擁住盧至樺的腰,他再一次淚流滿面。最後親近這一回吧,他默默告訴自己,就這一回,他不孝至極,殺父仇人近在眼前,他竟然動不起殺心。那就…各自生計,不要再見了吧。沈清梧能想到最狠心的方式就是這樣,所以躺在床上稍微清醒一些之後,他立馬下起了逐客令,「你走,出去。」大少爺好不容易有些精神,卻等來了這樣一句話,盧至樺端著一碗稀粥正在不斷攪動,這時候他突然覺得殺了吳真是件正確的事兒了。「一天沒吃東西了吧?瞧你,說話都不利落了。」刻意忽略掉病人的話,他舀了一勺遞過去,「小心燙。」沈清梧垂喪著腦袋伸手一擋,瓷勺應聲而碎,他有氣無力地再次開口,「出去。」盧至樺腮幫子咬緊,盡力扯出一個笑容,他若無其事地俯身將碎片撿起來,「真不小心,我再取一個吧。」沈清梧對牛彈琴,這時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不走,我走。」盧至樺佇在門口愣了愣,回頭按住了他的肩膀,眸子裡幾乎痛心疾首了,「大少爺,你就那麼離不得他麼!」沈清梧開始掙扎,嘴裡重複著,「我走,我走。」盧至樺抓著他,眼下因為激動難過通紅起來,他從懷裡掏出了那把手槍,親自送到了沈清梧手裡,扶著他的手將槍口對準自己,他腦袋跟著發緊,「大不了償命給他,大少爺,我見不得你這樣。」沈清梧握著槍盯著他,四目相對間二人同時眼紅,最後槍掉在地上,沈清梧晃晃悠悠站起來,還是要走。盧至樺拾起地上的槍,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方才他當真看到大少爺眼中一絲殺意,回想起來,毛骨悚然。「好,我走,」他站起來,將沈清梧的手一把抓住,隨即攔腰抱起放回了床上,眼裡還是憐惜,「大少爺,你別動,我走就是了。」
第74章
盧至樺裹著一陣寒風走了,到門口發現三平還被拷著呢,便揮揮手放他進去。三平走出幾步,盧至樺突然從後面叫住他,「你家大爺最近,可是見了什麼人?」三平害怕極了,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大爺的事,我不知道。」盧至樺見他呆頭呆腦的也沒好氣,冷著個臉鑽進汽車開走了。一路上他越想越不得勁,大少爺從來都沒有對他紅個臉,這樣一來,兩個人算是徹底僵住了。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上次說到吳真,那人也沒著急成這樣,突然間見都不讓見了,他不是沒有脾氣,可姿態底到地板上了,還是沒討來個好。煩躁地摸索著褲兜,這一回他打開了那盒薄荷糖,一連塞了好幾粒放在嘴裡狠狠地嚼,他這才發現薄荷糖吃多了也嘗不出甜,盡剩下發麻發涼。大少爺就好比這薄荷糖,莫名其妙只剩下薄荷,他含在嘴裡凍得嘴唇哆嗦,乾脆將之囫圇吞進肚中。大少爺明明想著他的,這盒薄荷糖就是最好的證明。盧至樺很擅長自我安慰,想起來沈清梧虛軟可憐的樣子,他沒出息地不捨得生氣,心裡的擔憂反而占據上峰,「身子那麼差,還鬧那麼大的脾氣,活受罪!」安慰到最後他樂觀起來,病了就是會火氣重些,他要是哪裡不適還聽到壞消息,保不准就要罵爹罵娘了。等大少爺好些,或許氣也就跟著消了。盧至樺不發一言坐在后座,沿途的燈將他的臉照的忽明忽暗的,他正想得入神,冷不丁由遠及近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就有幾輛車從小道竄了出來。盧至樺瞬間驚醒,眼見著兩車快要撞上,他突然吼道,「左拐!」左邊有一條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