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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几次终于抓牢那细致的腕心。
「别……别放……」睁着大大的眼,挨着不哭,声音却藏不住颤抖。
小小公子还是会怕的,那股冲动、赌气的情绪过后,其实早就后悔了。
「不会!我绝对不会放。」这是小少爷第一次开口求人,而他承诺了他,这个承诺,用尽了他一生去偿。
他终究没拉上小主子,可他守着承诺没放手,滚落坡底时,护着那娇贵瘦弱的身子,没伤到他。
当时,他其实没想那么多,是主子,就应该护着,就算那不是一个多可爱,多善体人意的主子。
外头雨仍下着,暂时回不去,只能窝在树洞里躲雨。
看小主子缩着身子发抖,他极不忍心,开口问:「要不要……我坐过去一点,靠着好取暖?」
娇贵小公子打出生没吃过苦,今晚的折腾应该够他受的了,再这样下去,明儿个铁定受寒。
对方哼了一声,似乎不甚领情,但他还是移靠过去了,触到冰冷的指尖,他轻轻握住,没被推开,他才又张手,抱住细瘦的身子,那身子颤了颤,却没抗拒。
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很笨。」
「我知道。」还很丑、很碍眼,小主子每天都在提醒,想忘也忘不了。
「现在还是这么觉得。」
「……噢。」这辈子没指望过小主子改观。
「不过有一点,也许你说对了。」期待什么呢?盼得到早盼来了,盼不到再坚持下去只是为难自己,也许这次他比自己聪明。
「我听你一次,不等了。」
「咦?」
「还有,你这个恩情,我会还的。」
「都好。」那是他该做的,没什么还不还,不过傲性的主子恐怕不会接受这种回答,高傲的主子不想欠人,伺候两年有余,都摸清这人的性子了。
后来,果然一如他所预料,回来后的小主子,生了好大一场病,病中的小主子脾气更坏、更加无理取闹,没有人敢伺候,这人人避之恐不及的苦差事,又落到他头上。
每天被抓、被咬、被踹,一碗汤药总要熬上四、五帖才够摔。
有那么几回,病糊涂了的小主子,会牢牢抱住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怎么也不让他走。
其实,小主子真的很寂寞,很想要有个人陪吧?
可是,每回醒来后,却总是嘴硬否认,赶他出去。
「我宁可砍了我的手都不可能抱你。」
然而事实证明,往后的十五年,每回病糊涂了,某人依然会巴过来死抱着他不放手,醒来再赌咒立誓,回回如此。
睡梦中醒来,凝视枕边人,孟行慎浅浅微笑。
那性子,真像她。
当然,指的不是娇纵的坏脾气、没口德的坏嘴、还有不讲理的糟糕个性,而是凡事压抑,逞强不认输的模样。
那人生病时的无赖样,像极了她呢!让他有种好怜爱、好亲切的熟悉感。
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更不认为梦中那些片段会与他们有何关联,除了容貌,那人与若瑶一点也不像,若瑶就算是小时候,都像天使一样善良可爱,对他好极了。
但是,那随着梦中人波动的情绪起伏,又该如何解释?
以为自己可以像看部电影一样,平静地看完它,可是一天又一天,情绪慢慢陷入,他太入戏,无法挣脱。
这种事,要他怎么跟若瑶说?
他起身,倒了杯水,静静坐在客厅啜饮。
他甚至猜得到,这故事的结局。
十数年来,埋在男人心中,那深沉又隐约动摇的情绪,在当时,男人不尽然懂得,可是如今已是局外人的他,感受得到,也看得明明白白。
他护着、守着那个任性的主子,尽管所有人都说这主子很差劲、尽管这主子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尽管这主子对他总是满嘴嫌弃,他却从没想过要离开这个人。
有的时候,心会隐隐地痛。
有的时候,光是看着、晓得那人安好,心便安稳踏实。
男人那样的心情,孟行慎从来只对一个人有过————「睡不着吗?」妻子温柔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他微微一惊,回过头来。
身后的妻子,关怀探问,眸中漾着不变的柔情。
他沉默地,张臂,收拢娇躯。
从来,只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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