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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送我回家。」何霜手指點在紙張上寫著的「家」字上,「既然我們前兩天離奇失蹤已經在鎮上傳開來,你又認領了送我回家的差事,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說是送我回家的路上,在河道碰上鬼打牆,耽擱了一日,沒回成,還得再送。」
第43章 59
、日記
沒想到何霜昨夜同徐元禮提的計劃次日一早便遇上難關。
老先生派人來請徐元禮,是蔣家的後輩,生面孔。父母一早去了山上採藥,家中無人,差人催得緊,徐元禮來不及等何霜醒來,只留了張字條便隨那後輩趕往老先生處。
也是在去的路上,徐元禮想起前次何霜在老先生面前說的那番話,她那樣信誓旦旦地說要留下,若一會兒老先生問及暗門之事,恐怕不能按昨晚對好的說詞搪塞過去。
徐元禮暗怪自己昨夜失了心智,沒有將何霜提議下可能會面臨的問題思慮周全。
徐元禮心中料想,此番老先生召見自己必是多人會審。未料差人一路將他引至湖心亭,徐元禮只見到老先生一人。
差人並未跟去亭中,徐元禮獨自前行。清晨的湖心亭,微風拂過岸上群柳,按該是令人心旌搖曳的景致,徐元禮卻心知此趟參與的人越少,干係t?越大,心下越發審慎,真正一步一思,不敢有半分鬆懈。
老先生佇立在亭下一角,約是聽到徐元禮的腳步聲,未等他行禮,當先道:「虛禮就免了,差去喊你的後生是善先的侄子,單名一個尋字。我同耆老們已事先商量過,往後便由他接替你巡夜的差事。」
徐元禮擔憂應驗,目光往後掠向岸邊站立的蔣尋,他背對湖心亭而站,身型挺拔高大,同他給徐元禮的第一印象一樣,看上去雖沉默寡言,卻很使人信任。
「元禮知道了。」
「不問緣由?」老先生仍未轉過身來。
「既是您同耆老們一起做的決定,元禮不敢有異議。」
老先生聞言嘆了口氣,「我老了。」
「先生丰姿健朗,耳聰目明不輸——」
「行了,就你我二人,不必總這許多虛假辭令。」老先生拄杖回過身,欲行至桌前,見徐元禮動身要去扶,他連忙伸手制止,「還沒老到這個份上。」
徐元禮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你也坐吧,今晨找你,不聊大事。」
「是。」
桌上有泡好的熱茶,老先生先給徐元禮倒了一杯。
「壬戌年冬天,我從你曾外祖父那裡接過老先生這名頭,原是暫代其職責,待他老人家病體痊癒,再還回去。哪料到,暫代不足月余,他便駕鶴西去,彼時我剛過而立,小兒剛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當上老先生。」老先生緩緩道,「舟口鎮劃入方外這千百年來,雖不曾遭逢戰禍,也未遇亂世,但你一向知道,每隔百年,我鎮必經一次動盪,尤其是郭先生離去之後的百年,只會是更難預料的情形。因此,當年我接任老先生,可謂是臨危受命,連推拒的機會都沒有。往後除非我有幸能早幾年走,否則必將面對眼下這時艱。」
徐元禮聽老先生說得動容,想出言安撫,遭到他眼神阻止。
「我與你曾外祖父行事作風不同,他一向機巧,能言善辯,從不懼與元家針鋒相對,也一直暗暗支持探查暗門之事。我怕事,為人中庸,只盼舟口鎮各村人數在我手上不至於凋落太快,所以我一向迴避與元家衝突,若非我繼任這百年必會接到那邊來人,我也不會命你們幾人夜夜去暗門巡守。我極早便同你說過,這是我的命,我認。」
老先生話說得沉重,徐元禮只能默默聆聽。
「今日同你重提舊事,不為別的,你母親不想你繼任老先生之位,當眾指責我要耽誤你一生。我便問問你自己的意思,你可願當老先生?」
徐元禮陷入思忖,沒想到老先生找自己是為這個。
「不必現在答覆我,」老先生又道,「畢竟我找你來,想問的是另一樁事。」
徐元禮登時如臨大敵。
老先生卻忽然端起桌上茶杯,細細品茗。直到惠風來回吹過幾遭,他才重新開口道:「你同我講實話,那日,你與何姑娘從暗門去了哪兒?」
「暗門詭異,我們未曾去哪兒,只是在河道打轉了一日。」徐元禮低頭道。
「既如此,為何方家兄弟前夜和次晨都沒找見你們?」
「這,元禮不知。」
老先生不語,先給自己續了杯茶,飲過半杯,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