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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在諷刺我?」
「不是。」
「我確實有些情緒方面的問題,焦慮症,不過,不是我總這麼容易生氣,是你總惹我生氣。」
「啊,」徐元禮很意外似的,「確非我本意。」
何霜眯著眼、環抱雙臂觀察了徐元禮一會兒,忽而決定弓著腰往前爬行,可惜,船身太濕,她摸爬的動作不穩,一下沒扶好,整個人向前撲倒,腰直接卡在船身的板子上。
毋庸置疑,這種摔倒姿勢一定很狼狽,何霜一瞬間心如死灰,不想起身。
何霜「裝死」沒多久,聽見徐元禮問:「摔疼了?」
「嗯。」何霜想也沒想地說,謊話說完又覺得自己無聊,還是拍了拍手,決定起身。
未料船身忽然向後撞到什麼,一陣猛烈的力量,何霜驚訝之下往後看,原來是徐元禮將船泊向了岸。
何霜抬頭去看他,先見到一隻逆光伸來的手,她有些胡作非為後的不好意思,一邊將自己的手遞給他,一邊假模假樣地說:「倒也沒必要專門停下來。」
徐元禮動作一貫利落地將何霜拉起,肢體接觸間,何霜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力量,她在一瞬間分了神,他給她帶來的信任感和安全感難道是源自於這種原始的力量?
「何姑娘吃茶嗎?」一將她扶好站定,徐元禮便先行鬆開手。
何霜掠了掠頭髮,想摒除剛剛短暫接觸產生的雜念,注意力只夠她囫圇問:「什麼茶?」
「好茶。」
何霜跟著徐元禮下船,石階上有潮濕的青苔,何霜其實早就看見,也儘量注意行路小心,卻還是在徐元禮扭頭叮囑她注意路滑的時候,感到一陣被照顧的暖意。
她以前並不大欣賞男人的紳士風度,總覺得那是一種多餘的禮貌,有時候男人對女人紳士,也是看人下菜碟,大多帶著不純的動機。
徐元禮不一樣,這個人給何霜帶來的感受很複雜,當然,說話不中聽占主要部分,可能也因為他說話不中聽,沒有什麼討好他人的目的,所以顯得他那些細枝末節的體貼很純粹。
何霜想,她應該是被這純粹打動。
走到主街,何霜立刻感到一種商區的熱鬧,徐元禮帶何霜走進一家插著「喫茶」二字店旗的店內。
兩人甫一進去,裡頭立刻有個少年人上來接待,他先是恭敬地和徐元禮打招呼,「元禮哥!」
喫茶店面積不大,前面是主街,後面是河,兩層樓的建築物,只夠擺東西兩邊各一張桌子。街上商鋪雖然很多,客人卻不太多,何霜跟著徐元禮一徑走到沿河的座位,小小一張圓桌,居中還擺放著一隻小小花瓶,內插桃花幾支。
「二位想吃什麼茶?」那少年人問在桌前問。
何霜聞言在店內四顧,想找菜單,未料滿屋沒有任何地方寫了菜單,何霜想著,茶無非也就那幾種,隨口道:「鐵觀音就好。」
「好的,茶底用鐵觀音,那姑娘想要何種茶麵呢?」
「茶麵?麵條嗎?」
「呃……」
「給何姑娘一隻雀鳥吧。」徐元禮接過店員的話道。
「好嘞,雀鳥一隻!」少年往店內後廚的方向喊,「元禮哥呢?」
「青椒。」
「好嘞,青椒一隻!二位慢等,馬上給您上茶。」少年朗聲交代完,便又走回店門口招徠客人去了。
何霜從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問出心中好奇:「你們鎮上也使用貨幣嗎?」
「貨幣的意思是,錢幣?」
「對。」
「舟口鎮不是遠古時代,我們也用你們的紀元法。」
後廚的帘子被撩開,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師傅雙手端著一套茶具,步伐穩健地朝兩人走過來。
到得近前,師傅一一和兩人點頭致意,隨後將茶具放在圓桌上,何霜滿懷好奇地一眼掃過去,只認出茶杯的形狀。
卻見師傅動作麻利地打開一個罐子,將內中粉末狀物體分別倒進兩隻茶杯,隨後,他拎起托盤上一隻茶瓶,以一個近乎雜技表演的手速將瓶內沸水注入茶杯,何霜定睛看著自己眼前茶杯里的動靜,熱水和粉末攪擾糾纏,直到上泛的綠色粉末漸漸變成一隻小鳥。
沒過多久,師傅又將茶瓶對向徐元禮面前的茶杯,照舊是一個高難度的手部動作,沸水或粗或細地注入茶杯,綠色粉末旋轉蒸騰而上,很快,在水面凝結成了青椒形狀。
「原來這就是茶麵啊。」何霜大感驚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