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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眉紧蹙，泪痕点点，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段干长风一声低呼，痛苦的闭上双目，“漠儿，我对不起你！”

青碧拭去泪水，悄然关上房门，留给两人一方空间。

段干长风跌坐在床前，痴痴的看着凌漠，任他是七尺男儿，任他是九五天子，泪顺着憔悴清瘦的面颊滑过，滴落在凌漠冰凉的手上。

颤抖的执起凌漠的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再也抑制不住痛楚，把脸埋在了手心，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轻吻着纤纤玉手，他还能做什么，他已经没有资格做什么了。

段干长风青硬的胡茬刺痛了凌漠，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憔悴又颓废的段干长风，内心抽痛，泪滑过眼角，滴落枕边，他曾经是多么俊逸儒雅的一个人啊，那么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是他误了她，还是她颓害了他，早已分不清……

段干长风惊讶的看着苏醒的漠儿，眼神慌乱，惊颤的放开凌漠的手，生怕亵渎了她，却又忍不住痛凄的捕捉凌漠的眼神。

四目相对，眼神痴痴缠缠，包含了太多的爱和痛，无语胜似千言万语……

良久，段干长风心虚的垂下头，紧握的手狠绝的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一声闷响，血在青石板上绽开了一朵娇美的花，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痛和恨。

凌漠无声的下床，赤脚蹲下，轻轻的抬起那面目全非的血染手背，一抹心疼浮在眉眼，泪无声的滴在那鲜红的手上，融进了血里。

段干长风死寂的眼中闪现一丝惊喜，漠儿，他的漠儿还在心疼他，关心他，温柔的抱起漠儿，把她缓缓的放至床边，拿起床边的绣鞋，慢慢的抬起漠儿的脚。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的眼眸一暗，心重新归于死寂，痛的无法呼吸……

上次他给她穿鞋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温柔的抱起，不是以尊贵的皇上姿态，而是以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的身份，万分认真的为她穿上，就是在那一刻，她感动了，她接受了他的心意，接受了他的身份，也放任自己去爱他。

相同的动作，相同的空间，相同的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就在段干长风拿起绣鞋，万分小心的想给凌漠穿上的时候，凌漠忽然抬起脚，躺在了床上，只留给段干长风一个背影，前一刻还急匆匆去见他的心情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忽然很怕面对他，其实她知道，她真正怕面对的是他们的关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转过身的凌漠没有看到段干长风眼里的痛楚和受伤，他任由手背滴血，给凌漠盖上薄被，重新坐在床边找回刚才的姿势，只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握住凌漠的手。

时间静静流淌在两人心间，一把无形的刀在切割着两人的身体，同时也在切割着他们之间的爱和心的距离，人在咫尺，心却在天涯。

段干长风抬手想理顺凌漠微乱的秀发，手在触到的刹那，凌漠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的手立刻垂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来的勇气。

“你恨我吧，应该恨我！是我负了你，不管什么理由，终究，是我负了你！”声音喑哑，说的万分艰难，字字句句敲在凌漠心上。

“我爱你，真的很爱你，爱的心都痛了！我知道你想过平淡的生活，你知道吗，我甚至已经决定解决了边境的困境就把皇位交给二皇兄，因为，越是跟你在一起，我就越觉得原来我真的可以放弃江山，只为爱你！我爱你，哪怕沐国和赤国真的攻进城内，即使负了全国子民，我也要守护你！”

他换了一个姿势，背靠在床沿，望着珠帘外的月光，笑的凄美绵长。

“你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看着身边的你，我舍不得入睡，只是凝望着你，我就会觉得幸福和满足，我总怕这是一场梦，你只是在我的梦里，梦醒后你就忽然不见了！”

身后一声扑通，吓的凌漠一转身。

段干长风不理会凌漠的反应，放任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双目盯着屋顶，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殿外的八个龙虎骑保护你却又在监视你，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这让我很不安。直到十天前，那是我这生最幸福的一晚，床单上的落红让我忽然觉得我的生命圆满了，我的心不再空洞了，我终于理解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真意，可是，你知道么，当我看到你端着那碗药，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你不想我们的血脉相连，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爱你！我愤怒的走开，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自己的气，我竟然把自己的爱强加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