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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书斋对账,书案上的气氛一如饭桌上的诡异,季程惴惴,压下心头担忧地核完账目,星策方才出声:“少爷,我们想出一阵远门。”
“是……去国都吗?”季程想也不想地接道。
“至今都没有他大哥和妹妹的消息,四处走走或许能有用。”
季程想起告示上的那两个人,原来是百言的大哥和妹妹,原来还不曾找到,百言和星策从国都回来后从未提过这些事情,他茫然片刻点点头:“……一路平安。”
次日送行,景其站在季程身后不发一语,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百言和星策到他们上了马车放下厚布帘。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睁眼闭眼,景其的表情都挥之不去地浮现。现下想来,他给他们吃的药丸大约便是作此用,当初还信他不疑。几年以后,十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百年以后,当身边的人一一故去,他们仍旧音容不老,逃到有人的地方,要不想被当成妖怪住上十多年就要走人,逃到无人的地方亦是枉然,更何况还逃不掉。
厢中沉默良久,百言哼了一声,似在苦笑又似在冷笑,“除非神诛?死了倒一了百了。不须老天,只季程足矣,你以为当季程知道了这些事会如何,你以为又能瞒多久。”他转过来对着星策:“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另一边简招是鬼门关走过一圈又回来的人,见多历多,很快接受这个事实,先不论适应和释怀与否,暂时只顾得上扶钱了;而扶钱哭过一晚之后,闲时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抱着玄衣说话,过去的现在的,大多关于景其。玄衣听得寒毛倒竖,它只知景其的执念和心境非同一般,不想竟癫狂至此,思及还在鬼界休养的澈斩烟刺,更是背脊阵阵发凉。但见扶钱说着说着一双明眸水气蒙蒙,玄衣除了搭上她的肩头蹭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当晚简招与扶钱早早睡下,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穿墙而进,在床头静立片刻,又如来时那样出去,留下一室淡香。
扶钱做了个梦。梦里玄衣形如大虫,圆滚毛绒蜷作一团,她和简招相依靠在玄衣身上,黑亮如缎的皮毛温暖柔软,灰衣眯着眼睛在她怀里滚来滚去,两只耳朵一颤一颤;四周满是盛开的半年红,繁花似锦,微风徐徐,落英缤纷。舒服得叫人不愿醒来。
玄衣一出去就见到景其站在廊柱旁,“得玄衣如此贴心,想必扶钱很快就不会难过了。”不起不伏的声音,淡然的语调,玄衣定定地看他掩在阴影下的眼,探不出他的心绪。他想问一句道长这是何苦,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肚,现了原形回去前厅灰衣的身边。
第 64 章
“嗯……景……景其!问你话呢。”季程挣开景其缠绵不休的亲吻,双手用力抵在他胸前,景其略为松手:“你要问什么。”“扶钱他们没事吧?”景其像牛皮糖一样重新粘过去:“春宵一刻,你居然还想着别人。”
季程甚是无语地斜眼看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模样,可能也没有什么大事,但想到昨日看到的情形,加上今日所见,简招和扶钱的脸色仍不太好,实在有点放心不下,“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跟你正经的。放心即是,若真有什么扶钱会不与你说?莫非他们自己的事你也想参和?”说着说着就堵住了季程的嘴,吻得他全身酥软到开始回应开始迎合。季程最后一点理智丧失前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别……太晚,一、一回就……啊……”房中很快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呻吟和肉体碰撞的声音。
最后困极睡去,季程也不知景其做了几回,只知道他今晚需索得叫自己有点招架不住。
扶钱早晨醒来,一时间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虽然只得片刻,竟也是忘了失去轮回转世失去孩子的事实,心绪宁和静好。忍不住与简招说了,两人发现彼此做了丝毫不差的梦,还当是心有灵犀之巧。经过前厅时,扶钱轻手轻脚走到桌前,看玄衣紧紧贴在灰衣身边,一只腿搭在灰衣身上,似乎还在睡觉的样子,犹豫了一会,伸手摸了摸玄衣——正如梦中所触,温暖柔软。就是不知那漫天漫地红花的是个什么地方,扶钱好奇地想。
自此,扶钱和简招夜夜都会走进一个好梦,好几日过去,再怎么用巧合来解释也说不过去了。
“玄衣,你对夫君和我做了什么?”简招领着扶钱在他们这边院落的阁楼顶上找到了带灰衣出来晒太阳的玄衣。它站起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