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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 与白羽私交甚厚的郑证因,在人物塑造、布局谋篇等方面,学习白羽,但因文学功底不足,未能超越。郑氏特长在于发挥自己精通武术、熟悉江湖的优势,进一步光大“纸上武学”,把姚民哀的帮会、平江不肖生的佚闻,还珠楼主的想像、白羽的文采融为一炉,形成一种地道的“江湖文学”。天津方言的直接运用,是文学史上的创新尝试。新文学小说的种种技巧,到郑证因这里已经进入“守成”时期,不再新鲜也不再被特别重视,而是变成了当然的“习惯”。武侠小说的进一步发展更需要来自文类本身的“绝活儿”。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郑证因和还珠楼主、白羽一起,为后来的武侠小说作者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武学”宝库。 沦陷区武侠诸大家中,要数王度庐“武艺”最低。其代表作“鹤铁系列”五部曲中一无绝险打斗,二无这帮那派。学界目前对王度庐的一致定位是“悲剧侠情”。王度庐多年旁听于北京大学,熟读中西文学名著,深通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理论,他笔下的爱情悲剧多是人物自身造成的性格悲剧,人物在可以自掌命运的情况下,由于某种心理情结而放弃了幸福。这种爱情观念比之五四时代的新旧冲突模式已经有了相当明显的发展,业已接近了爱情和悲剧的本体,因此正像金庸的《神雕侠侣》和《白马啸西风》,去掉武打部分仍然是优秀的爱情交响曲。王度庐对象征手法的成功运用也留给后人以深刻印象,如柳树、宝剑、金钗等。大量情致深婉的心理描写和景物描写,使王度庐的武侠小说在语言层面上成为“雅化”之最。 朱贞木向新文学靠拢突出表现在一些具体方面。一是抛弃传统章回体的对仗回目,改用新文学式的随意短语。二是喜用现代新名词。这对武侠小说的发展是利弊兼有的,要依作家具体才华而定。 水涨船高,其他武侠作家也各有擅长。沦陷区武侠小说的雅化幅度是各类型中最大的,无论观念、题旨、技法、格调,都比上一时期有了质的飞跃。内在原因除了这一代作者皆是成长于五四新文化哺育下之外,武侠小说读者审美水平的提高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制约。这使得武侠小说这一古老的叙事文类得以焕发青春,走向再一次的辉煌。    
走向多极(4)
在武侠小说衰落的南方,侦探小说填补了市场空缺。但是民国初年那般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已经不可再现。创作实践证明,侦探小说作为通俗小说中惟一的舶来品,对雅化的要求是最高的。它最难取巧,最费心血;是作家全面技巧的试金石。因此大浪淘沙,几十位作家都玩玩票后知趣引退。范烟桥评述道:“写侦探小说大概需要一种特别的才能,不能随便可以下笔的,即使有人试写也不易显出特色,站不住,因此市上流行的仍以翻译居多。”《民国旧派小说史略》,魏绍昌编《鸳鸯蝴蝶派研究资料》P337,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到了沦陷时期,知名作家中只有程小青和孙了红这一对“青红帮”在苦苦坚守,抗战胜利后才又迎来一度短暂的繁荣。而从程小青不断登载卖画广告,“敢托丹青补砚田”,以及孙了红不断生病;《万象》杂志为其募捐,可以看出程、孙二人“润笔”欠丰,侦探小说这碗饭是很难吃的。 沦陷时期的程小青,成名已久,译著皆丰。上海世界书局从1941年至1946年陆续出版《霍桑探案袖珍丛刊》三十册。他在一些著名刊物上翻译美国范达痕的《斐洛凡士探案全集》(今译菲洛·万斯),英国杞德烈斯的《圣徒奇案》,美国艾勒里·奎恩的《希腊棺材》等世界优秀侦探小说。而他自己的创作,一是数量少、速度慢了,二是自我重复,突而不破。主要原因有两方面。首先程小青起点较高,无论作品中的现代法律精神、科学民主意识还是叙事技巧,都在新文学面前无须低头。这使程小青敢于放言:“小说的有没有文学价值,应当就小说的本身而论,却不应把体裁或性质来限制。”《论侦探小说》,《红玫瑰》第5卷11期,1929年5月11日。他不仅为侦探小说“争位置,说功利”,而且还以专家口吻“叙历史,谈技法”范伯群语。。新文学的火力一向集中在张恨水、平江不肖生、郑逸梅等人身上,对侦探小说似乎碍于“转折亲”的关系另眼看待。所有这些造成“侦探泰斗”程小青长期处于无压力、无竞争、无批评、无引导的状态,艺术感觉渐渐定型和钝化,一直局限于并满足于“福尔摩斯——华生”模式,失去了进一步雅化的活力。其次,侦探小说阵地全部集中于上海洋场,实属世界侦探小说的一个分支,须随世界潮流而动。以柯南道尔《福尔摩斯探案》为代表的侦探小说属于经典式,讲究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