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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善舞的一种卡通式形象,成为反衬汉族文化先进的镜子。金庸小说相比之下,境界显然更高一筹。  
金庸与国民文学(3)
三 国民性批判 金庸小说贯穿着一条国民性批判的思想线索,因而超越了一般的迎合读者趣味的通俗小说,自觉担负了重建国民精神的任务,客观上与新文学遥相呼应。 在金庸的作品中,与大力弘扬中华文化相辅相成的是,他不断解剖和反省中国文化的各种弊端,特别是对以知识分子气为代表的国民性进行深刻的批判。这些批判有时是与对汉族文化的批判结合在一起的。 例如金庸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中,主要的群体形象是陈家洛所领导的红花会。红花会志在推翻满清统治,人才济济,组织严密,但最终却一事无成,退走回疆,这与他们的文化观念有着极大的关系。红花会得知乾隆皇帝出生于汉人之家的秘密,便天真地幻想依靠这位当今天子,驱除鞑虏,重整河山。他们千方百计向乾隆证明其身世,又将乾隆囚禁于杭州六和塔,由总舵主陈家洛利用同胞兄弟之情百般劝说。陈家洛劝说的理论基础一是华夷之辨,二是忠孝观念,三是功业思想。他说:“你是汉人,汉人的锦绣河山沦入胡虏之手,你却去做了胡虏的头脑,率领他们来欺压咱们黄帝子孙。这岂不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吗?”又说:“你一样做皇帝,与其认贼作父,为后世唾骂,何不奋发鹰扬,建立万代不易之基?”说到底,红花会要改变的只是一个“名分”,就像阿Q竭力要证明自己姓赵,证明别人打他是“儿子打老子”。重虚名而轻实务,这是中国文化发展到后期的一个重大弊端。陈家洛几次有机会杀死武功高于自己的朝廷鹰犬张召重,但由于“不是大丈夫行径”的念头作怪而都放弃了,这实际上是守小义而舍大义。在陈家洛身上,顾虑重重、矫情狭隘的中国知识分子特点表现得十分典型。在儒家思想熏浸之下,他们想爱不敢爱,该恨不能恨。表面上潇洒大度,内心里斤斤计较。陈家洛本与木卓伦的长女、智勇双全的霍青桐两心相许,但因曾见霍青桐与一少年神态亲密,便不敢打开心扉,反而有意疏远。后来才知那少年是女扮男装的李沅芷,愧怍之下,仍故作平静,使霍青桐伤心成疾。陈家洛与香香公主喀丝丽相爱后,曾痛苦地思考“我心中真正爱的到底是谁?”想到霍青桐谋略出众,文武双全时,他终于发现:“唉,难道我心底深处,是不喜欢她太能干么?”心惊之下,他自谴道:“陈家洛,陈家洛,你胸襟竟是这般小么?”可是最后,他连香香公主也失去了。中国传统文化发展到晚期,已经是百孔千疮。君昏臣佞,上欺下瞒,人心险恶,自大虚伪。陈家洛总体上不失为一位有才干、有血性的英雄,但他的思维方式中深深积淀了许多封建文化观念的糟粕。 在这个问题上,金庸最后一部小说《鹿鼎记》中有许多情节可与《书剑恩仇录》参照。康熙皇帝对韦小宝说道: 我做中国皇帝,虽然说不上尧舜禹汤,可是爱惜百姓,励精图治,明朝的皇帝中,有那一个比我更加好的?现下三蕃已平,台湾已取,罗刹国又不敢来犯疆界,从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天地会的反贼定要规复朱明,难道百姓在姓朱的皇帝统治下,日子会过得比今日好些吗? 这段话未必完全正确,但确实值得那些大汉族主义者思考。有趣的是,《鹿鼎记》中也有一个策动政变的情节,几个身为学界泰斗的大知识分子顾炎武、黄宗羲、吕留良、查继佐等,竟然一本正经地苦劝出身妓院、“不学有术”、专靠溜须拍马飞黄腾达的韦小宝去当皇帝。查继佐说: 决不是开玩笑。我几人计议了几个月,都觉大明气数已尽,天下百姓已不归心于前朝。实在是前明的历朝皇帝把百姓害得太苦,人人思之痛恨。可是清廷占了我们汉家江山,要天下汉人剃头结辫,改服夷狄衣冠,这口气总是咽不下去。韦香主手绾兵符,又得当今皇帝信任,只要高举义旗,自立为帝,天下百姓一定望风景从。 明知自己的皇帝“把百姓害得太苦,人人思之痛恨”,却还要推戴一个最会搜刮民脂民膏的小流氓。假设韦小宝做了皇帝,百姓苦到什么程度,真是不可想象。至于韦小宝这个阿Q式的形象本身,更是集中国国民性弊端之大成,这个问题已经有许多学者做过系统的研究,本文不再展开。金庸小说对中国文化弊端的反省是多方面的,仅从上述就足见其深度。 金庸小说对中国国民性的批判,是与“五四”新文学精神相通的。实际上是“五四”精神在通俗小说领域的延伸。在思想上,或许还达不到鲁迅那样的深度;但由于小说篇幅之浩大、描写之细腻以及读者之众多,其影响的广度是不亚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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